牛二娃琢磨半晌,干稻草隨便什麼地方都有。大不了每天運屍回來之前,開車到郊區鏟兩車,都很方便,做到這一點的確不為難。
他跟春妮商量了一下實施的細節,有些忐忑地準備離開:「要是樓長不答應,你可別……」他望著瘦得越發顯得眼睛大的小姑娘,改口道:「大不了,我從家裡給你抱一床我的褥子來。」
「不行的,褥子不好夾帶。二娃哥,我不能讓你為難,」春妮表現得十分通情達理:「要是行不通,我不怪你的。咳咳咳。」
聽見她的咳嗽,牛二娃愧疚地脫口而出:「你別這麼說,我一定得把這事給你辦成了。要是辦不成,我也沒臉來見你了。」
春妮拳頭抵著嘴唇,咳得驚天動地:「二……娃哥,千萬別……咳咳咳咳——」
她話都沒說完,牛二娃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下午,每個監室都領到了一紮厚實幹燥的新稻草。
牛二娃這天晚上來跟春妮說悄悄話時,腰杆都挺得比平時更直:「顧小姐,今天晚上,你們能睡個好覺了吧?」
春妮笑意盈盈,自己謝過他不算,還拉著監獄裡其他人都一一來跟他道謝。看著這些比自己叔伯年紀還大的犯人們在他面前彎腰感激,牛二娃心裡像充足了氣一樣,飄飄然,熏熏然。
在他短短的一生中,頭一次知道了什麼是尊重,什麼是信賴。
這種感覺,牛二娃說不出來。他只覺得,很不賴!
支走犯人們之後,春妮跟牛二娃單獨說話。
「二娃哥,你放心。稻草的事我讓他們都閉緊了嘴,不叫他們到外邊亂說。」
「啊?」牛二娃想說,他還沒受用夠眾人崇敬的目光呢,怎麼能……
但接下來,春妮的一席話像冷水一般澆下來。
「二娃哥,我們畢竟都是犯人,要是讓獄長他們知道你跟我們關係好,萬一懷疑你有二心,這不是給你添麻煩嗎?」
牛二娃想說自己不怕,可是,想到每月的餉錢,房子的租金,水費,電費,煤費……
他重重地點了下頭,蔫巴下來:「還是顧小姐你想得周全。」
「咱們都這麼熟了,你還叫我小姐幹什麼?二娃哥,你要是不嫌棄,不如叫我一聲妹子吧。」
「這……」牛二娃頓時喜上眉梢:「顧……妹子,你肯認我當哥?」
「這有什麼肯不肯的。二娃哥你是個厚道人,我認你當哥,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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