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宋朝大官人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七百四十章 自身難保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次日,朝中傳來消息。被捕士子,全部免罪釋放。不是無罪釋放,而是免罪釋放,以示朝廷優待仕人。重傷仕人,朝廷還偷偷摸摸給了撫恤,但好顏面,沒有明說。

會試原主考張士遜罷官,一個內侍被推出來頂罪,呂夷簡拜平章事,重選考官,重議考題。考官就是分蛋糕的入場券,張士遜手裡,蛋糕是一個分法,呂夷簡手裡,蛋糕又是一個分法。

陳初六被排出在考官之列,連議考題也沒有完成。在昭文館看了最後一眼,看到館裡的書整理了一小半,看樣子又要停了下來。許世安升昭文館值館,替代了陳初六的地位。

呂夷簡大手一揮,朝中升的升,降的降,羽翼漸豐,連王曾也不敢對他怎麼樣。以往馮拯在時,張知白、張士遜在時,兩個宰相,其實真的事權都是在王曾手裡,一虛一實。呂夷簡來了則大有不同,呂夷簡也是實權人物。

不過,王曾畢竟樹大根深,呂夷簡羽翼漸豐,也僅僅能有和他抗衡的力量而已。呂夷簡平章事之後,參知政事便少一位,補充的這一位,乃是從外面調進來的。

張士遜罷相,照例加恩,弄一堆太子太保之類的頭銜,然後發放外地到一上州安度晚年。臨走之時,陳初六照常過去送行。

楊柳岸,曉風殘月。

張士遜白須飄飄,穿著依舊榮華,腰間掛了一枚玉佩,這是君子養玉。張士遜離開,倒也不是只有陳初六來,另有上百人寄名或者親自前來相送。即便如此,碼頭上還是顯得有些清冷。

待送客的人走後,張士遜與陳初六單獨又會面了,張士遜拱拱手道:「有勞知應前來相送。」

「今日我送張相,不知來日誰人送我。」陳初六苦笑著搖搖頭,二人沿著汴河走了一段距離。

「朝堂紛亂,離開也好。」張士遜遠遠看到,江渚之上有一老翁垂釣,眼神中頗為艷羨,念道:「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他念這句,是孟浩然毛遂自薦,寫了一首詩增張丞相,此詩四聯皆妙,以「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廣為傳播。孟浩然在末尾,表達自己有意入仕,沒人提拔的心情,徒有羨魚情,都知道他羨慕的是入仕。

張士遜卻只念末尾兩句,卻反而是道出了這兩句的本義。他在朝中,是真的欲渡無舟,被貶之後,真的只有羨慕垂釣老翁的份了。

「呂夷簡為次相,難道張相沒有察覺到什麼?」

張士遜聽了,鬍子氣得晃了晃,卻反問陳初六道:「呂夷簡對你落井下石,你怎麼沒有察覺到?」

「這……」

「坦夫為人多機變巧,善應變。為國愛民,憂國忘身,遇大事極能匡正。然其有才無度,難容異見,為人如你,得罪的人多矣。不然今日豈會有這麼多人來送老夫?」張士遜淡淡地談道。

張士遜的為人和呂夷簡不同,政見自然也不太相同。事功之學剛提出來的時候,張士遜還肯給陳初六指出漏洞,這種容度,呂夷簡是不曾有的。張退呂進,除了大局作用外,兩人之間的明爭暗鬥也是其中的原因。看樣子,張士遜對呂夷簡這下手,一點也不驚訝。

「老夫即將離京,有些話可以爛在肚子裡,也可以說給你聽。」張士遜拈鬚道。

「張相有所託付?」

「自然是了,老夫有二子,長子張友直,次子張友正。長子賜進士出身,現為襄州知事,可飽暖至老,無憂矣。次子友正,力有不逮,尚為白身。今後老夫這不成器的次子,知應可願提點提點?」張士遜問道。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