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平也聽不下去了:「二嫂既然嫁到山中,自然便算是榮家的人,是景錫族的人。」
「只怕她自己,也不知該做漢人,還是景錫人。那位小娘子自打上了山,可沒有一日是情願的。」
榮山南冷冷目光掃過眾人:「照長老的說法,我腹中孩兒,若出生之後,也不知該做漢人,還是景錫人。」
「我、我沒這個意思。」
思康本來隱在暗中,此刻突然發聲:「不可能是嫂嫂。」
他人微言輕,沒幾個人會信。
榮山南深深望過去,不由想起臨行前他背著傅意憐下山一事。
老四開口:「他是榮家人,自然該避險。二嫂雖說不適應山中生活,可料想她還不至於坑害二哥。」
這番話引得老三、老五、老九幾人,頻頻側目。若是以前,別說這般立場,他一定比高家還會落井下石。
高家長子止住亂紛紛幾人,又拿出另一樣證據:「想必這件事,榮二哥必定深有體會。思康為何突然好轉,必然是上天施恩,然而上天不但能恩澤我輩,亦可示警。」
已近春分,前夜竟然還下了好大一場雪,這般異常,寨里早就人心惶惶。
又一人接了他的眼神,道,「高峰主所慮,我也有所耳聞。從前,道君曾有讖言——日月凌空,大家想想,這是什麼?」
一提道君,連宋禹安也吹了吹鬍子。他們倆爭鬥一生,更是被那道君言中,他此生無後,一時更加氣悶。
眾人紛紛小聲議論,片刻,忽然有人喊:「瞾!是武氏!」
「女子當權,妖人禍國,李唐自有先例!寨主,難道不知緣故嗎?!」
白元覺大怒,斷喝道,「一派胡言!嚷嚷沸沸成何體統!」
元鶯的確主事,這次為右先鋒,數人遭難,自然難辭其咎。
元鶯雖為女子,卻比白元覺穩重聰慧,極為得白家看重,甚至隱隱有繼承家主之勢。白家家風向來立賢不立長,沒有男女之分。白元覺也一向看重這個妹妹,只是寨中其他人卻不這麼想。若二十年內凌日峰有變故,榮山南有變故,白元鶯還將執掌整座山脈,對方如此發難,不亞於斷白家根脈。
傅意憐不在場,唯一在場的女子便只有元鶯。對於榮二哥家這位漢人娘子,她總有種特殊的感覺。不單單是她的身份,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習俗,那種遙遠卻切近的關聯,恰恰是她們同為女子。
元鶯向來眼光極高,除了榮二哥,沒人能入得了她的眼。可此刻,竟有些羨慕起傅意憐來。她有榮山南給她撐腰,又有宋禹安替她說話,寨中人再怎麼樣,也不敢得罪這二位。可再瞧她自己哥哥呢,功勞大,禍事也大。
她還記得少時要在夜裡偷偷把髒了的褻褲裝在一個小包袱里,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才處理掉。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