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劉起這麼說,謝沉魚這才知道南水沒有騙她。
可她面上多少還是掛不住,卻因劉起在身邊也不敢發作,只得嗔怒得原地跺了跺腳。
劉起見她不大情願,便又火上澆油似的填了句,「早與你說過路上艱辛,不要跟來懸瓠,怎麼說你都不聽,如今又能怪得了誰?」
「若是不適,早些回帳中睡覺去。」
謝沉魚氣得一把甩開劉起寬大的衣袖,轉身往自己的帳前走去。
她甩動的幅度過大,仍是在不經意間將劉起的大袖給揚在了空中。
只這一瞬,我卻借著那並不明亮的火光,看清了他右手上的傷勢。
白色的紗布被烏褐色的水漬沾濕,他的指尖泛著令人灼熱的微紅,指縫的間隙還依稀能看見幾個被高溫撩起的水泡。
我的視線緊盯著他的手,而他顯然也意識到了我的注目,飛快地將手又藏回袖中,佯裝鎮定地背到身後。
姝婉是在次日的午後醒來的,我看著她朦朧的雙眼逐漸睜開,登時哇地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孟清玄頂著倆深邃的眼窩,險些喜極而泣,車軲轆似的來回只會重複那一句話,「太好了,姑娘醒了,太好了,姑娘醒了……」
我緊緊抱著姝婉的頭,倒苦水般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在說到劉起攔著我去找解藥救她時,幾乎是咬牙切齒,憤恨不已。
我原以為姝婉會十分難過,縱使不難過,多少也會有些失望,好歹她也是跟了劉起這麼些年,危難之際,他卻如此對她。
沒成想,姝婉竟像是完全沒把我說的話放在心上,反而一臉春情蕩漾地說道:「少爺做得沒錯,姝婉的命不值錢,如何比得上保家衛國的將士們?」
我氣得七竅生煙,是忍了又忍,這才忍住沒把姝婉的腦瓜子撬開看看。
這個姝婉,已經不能用簡單的戀愛腦來形容了,簡直是可悲可恨又可憐!
如此自輕自賤,怪不得跟在劉起身邊這麼多年,他也從沒多
看過她一眼。
若要人愛,必先自愛。
顯然姝婉並不明白這個道理。
我哀怨地看了一眼孟清玄,心想你這小子,遇上個這麼不開竅的傻姑娘,怕是有的苦吃了。
經過這一番波折,好在有驚無險,南去的車馬隊又浩浩蕩蕩地啟了程。
一路上,劉起再沒同我說過一句話,每日都與那大謝氏黏在一處,形影不離。
我也落了個清閒自在,成天窩在馬車裡,不是聽赤梅天南地北一同亂侃,就是聽金菊興致勃勃地吟上幾首酸詩,日子也算過得有聲有色。
過了秋末,便至初冬。
我們一行人剛到建康落腳的那日,白蘭提筆給暮秋送去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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