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紗布,掌心裡熾熱的溫度透過紗布傳到我的身上,燃燒著我的四肢百骸,竟是那樣的滾燙。
我好想睜開眼睛問問他,是何時傷到的手, 為何昨夜的我,卻一絲察覺也沒有。
可我卻始終不敢轉過頭去回望他。
「我已經失去過你一次了。」
「我接受不了再失去你一次。」
「玉蘭,我害怕, 我真的好害怕,玉蘭……」
他修長的手指,抑制不住地再三顫抖著,從我的後背一路劃到脖頸間,幾乎隨時會跌落下去。
「我從未如此害怕過,哪怕我曾無數次身陷絕境,卻從未有過昨夜那般的恐懼。」
「哪怕你恨我也好,厭我也罷,只要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好想對他說……
劉起,這五年來,我始終奢望著一件事,奢望著能夠再見你一面。
哪怕你恨我、厭我,哪怕你不想見到我,恨到想要殺了我,我都認了。
我只想再見你一面,遠遠地看你一眼,不需相擁,不需親吻,只要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如今,我也是心滿意足了。
若來日,我再回了那死氣沉沉的洛京宮,光指著這一瞬間與你的心意相通,我便能毫無畏懼地繼續撐下去。
我悄悄在被窩裡攥緊手心,指甲的邊緣划過掌心,印出絲絲尖銳的疼痛。
我輕合雙眼,卻怎麼都止不住從眼角滑落的淚。
我總是這樣無能為力,每當面對他時,總能輕而易舉地將我堅硬的外殼盡數瓦解。
亦如冬日霜降。
劉起曾對我說過,冬日之霜看似凜冽寒涼,實則遇熱即化,就像我一樣。
我想,他是沒有說錯的。
這幾年來,我和劉起彼此站在兩個完全不同的陣營,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自是截然不同。
姝婉受我照拂,在丹陽王府無憂無慮地過了五年,我將她視作親人,更視作劉起留給我的一個念想。
我定是把她看得無比重要。
而對劉起而言,姝婉不過是個婢子,縱使她是沈淨山的妹妹,卻也敵不過曾與他一同出生入死過數次的戰場兄弟。
當時的姝婉危在旦夕,為了救下一個半死不活的人,將他人置於危險之地,實非明智之舉。
他是個戰士,更是個將軍,身經百戰之下的經驗告訴他,只要人活著才有勝的希望。
只要能勝利,弱者是可以被犧牲掉的。
如同劉陸當年在戰場上做出的那個決斷一樣,放棄掉隊的太后之父胡觀,隻身突圍,拿下戰役。
我忽然想起孟清玄說過的話,劉起也曾放棄過自己,只為了讓他逃出困境。
只是我不知道,若此次中了蛇毒的人是我,他是否也會如此謹慎地行動?又是否會棄我於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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