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看著沈婉鳶狀況不佳，趕忙把她放在床上，卻聽到她脆弱沙啞，低喃道：「求求你們，帶我走吧。」

話音剛落，沈婉鳶便陷入了昏迷。

陸珩正欲張嘴呼喊回到軟榻的白朮，便聽平玉顫抖說道：「血！......姑娘流了好多的血！」

......

「糟了！是血崩之兆。」

......

這是陸珩此生

都不願回憶的一夜，那日的晚霞似血一般，鐵鏽般的血腥味和湯藥酸澀的味道縈繞在他的周圍。

隨著夜色愈濃，屋內的氣氛逐漸凝重，陸珩眼中郁色愈發得沉，眼眸低垂緊緊盯著沈婉鳶蒼白如紙的面容。

他看著白朮在沈婉鳶的木床前和孩子的軟榻前來回照顧，嘴唇緊抿，斂眸卻看不清任何情緒。

整整一夜，從晚霞落下到朝霞升起。

白朮看著面前的一大一小的情況趨於穩定時，呼了一口氣看著屋內的漏壺。

他眯著眼緩緩掐算：「小公子是十月三十出生，今日便是初一。」

「初一？！該吃藥了」

白朮猛然轉頭尋找陸珩的身影。

陸珩長身而立站在窗邊沒有光線的陰影里，在觸碰到他目光的剎那，他似沉睡巨獸般，啞聲開口道：「她可是安全了？」

「好好養著便成，就是孩子還不太好。」

陸珩臉色慘白，輕嗯一聲，便轉身走出了房門。

白朮看著他微微佝僂的背影，蹙著眉趕忙追了上去，他看到陸珩站在轉角處，扶著牆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王爺！」

「人是會被熬死的，你可還記著今日初一？」

陸珩感受著胸中似刀剮般的劇痛，呼了一口氣淡淡道：「十月三十，孩子生辰。」

「既然記得，為何不吃藥？」

白朮快速從陸珩腰上的荷包取出藥丸，捏在手裡，憤然說道：「王爺，你若是一心尋死，我們怎麼辦？」

陸珩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淡淡說道：「孤自會護你們平安，但是孤失去的夠多了，若是老天爺讓我再失去她，孤覺得陪著去死也未嘗不可。」

白朮把藥丸塞到陸珩的嘴裡，氣憤道：「命這般重要，你竟然要當成兒戲。」

「白朮，那個孩子能活下來嗎？」

陸珩突然轉移了話題，白朮怔了一下應道：「只有一半的把握。」

「好，孤派人去尋個年歲相當的孩子，若是他情況不好，便悄悄換了。」

陸珩就像在說街上的蘿蔔白菜一樣隨意，白朮卻愣住了。

「原來你廢了這麼大的功夫所求子嗣，只是為了留住沈姑娘，現在你怕若是孩子去世會刺激到她，究竟是不是你的親子在此刻便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