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珩放下手中的茶盞,走到書案上的梅枝面前,看著沈婉鳶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笑著說道:「就算不知道是御賜之物,這梅樹也是從崑崙山腳下培育出來的,樹枝高大,花枝粗壯,花苞也比一般的大,一株起碼有五十金。」
沈婉鳶愣住了,她輕撫著梅枝,難以置信問道:「我爹爹當初只賣了五十兩,當真是遇人不淑。」
陸珩眼底卻閃過一抹輕視,淡淡問道:「婉婉,若是你父親真的幹了貪賑災銀的事情怎辦?」
沈婉鳶眼中滿是固執,駁道:「我爹爹為官十幾載,一向謹言慎行,怎會犯罪?」
說完這話,沈婉鳶便後悔了。
她小聲找補道:「每月家中的帳簿都是我在管,每分錢的來源我都一一查看過。」
「我娘臥病在床許久,若是父親貪了錢財,我們怎麼可能連御醫都沒有請過,他們診金屬實太貴了。」
沈婉鳶眼中閃過一抹愁緒,看著陸珩已然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臉上帶著淺笑。
此時氛圍輕快,她終於問出了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王爺,您可知我父親現在被流放到了哪裡?我娘親可還好?」
陸珩沒有說話,只是輕挽衣袖,優雅緩慢地研磨著一兩十金的徽墨,墨香還散發著淡雅的香氣。
若是怡然自得,自然是獨一份的愜意。
沈婉鳶卻沒有了此番的心情,祈求道:「王爺,婉鳶求您了。」
陸珩從侍女的手中接過溫熱的錦帕,擦拭掉手指上的墨印,淺笑道:「婉婉不是說給孤畫梅嗎?現在孤連墨汁都磨好了,你可是要反悔?」
陸珩仍是一副溫和的樣子,但沈婉鳶明顯感覺到陸珩的話語中已然帶著不悅,已然不想讓她再提這個話題。
她站在書案前,試探問道:「可是我父親讓您為難了?」
沈婉鳶真的很聰明,就如同第一次見他一般。
戶部賑災糧之事,的確是讓他頭疼了許久。
陸珩看著沈婉鳶仿若狸奴試探地湊到他的身邊,低垂著腦袋,每根髮絲都帶著沮喪。
「沈天大抵在流放寒州的路上,沈夫人現在在杏林坊休養。」
沈婉鳶瞬間抬頭,眼眸滿是驚訝,「杏林坊?」
皇帝法外開恩讓病榻之人不用服刑,但被抄家之人早已沒有了銀子,親朋好友一向也不願觸了皇帝霉頭,幫人出錢。
一般重病之人,能在普通醫坊修養便已是極好的情況了。
更不必說是是京城傳承了百年的醫坊,沈父還掙朝廷俸祿的時候,都沒有讓人住那裡的財力,更不必說是被抄家之後。
沈婉鳶心中泛起淡淡酸澀,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望著端坐在椅子上翻動著閒書的陸珩,「王爺。」
陸珩抬頭,溫潤的神情帶著一抹淺笑。
家中落寞,她撐了許久都沒有哭,但現在在看到陸珩的臉頰時,眼淚卻難以克制的飛了出來,唇角彎彎笑著,福身道:「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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