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佳人長身玉立,神情平靜,對外人探究的目光不閃不避。
那一襲華裙艷麗似火,點燃了暗沉夜色將褪未褪的漆黑穹宇,一直蔓延入人晦暗眼底,緩緩沉入心間。
那火愈燒愈高,愈燒愈旺,勢頭之大,幾乎要將人心竅徹底焚穿。
他不自覺地屏息,先一步轉開了目光,默了一瞬,方才抬手示意暗線。
「下船。」
見他似已是默許,季書瑜方才收回目光,略感疲憊地闔上了眼。
不過,這寶船足有三十尺之高,如今要叫一個手腳皆為人束縛住的人質自行下梯,卻是極難。
她緩過神來,又仰首望向甲板,卻見那暗線得令後,垂首估算了一番水面深度,竟是帶著人質繞過船梯處,徑直去往了船首。
雪衣於黑沉夜幕中無比刺眼奪目,人影位於船頭,墨發飄揚,隱有下墜之勢。
「等等——」
她眼皮輕跳,意識到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心臟猛地一抽,幾乎是下意識地側過身,別開了眼。
不想視線轉移,卻又為眼前另一道身影所占據。
鼻息間嗅到一陣清冽冷香,她身形僵硬,抬眸望去,卻見嬴殷不知何時已距離她極近。
他微垂下首,叫她幾乎能清晰地瞧見他根根纖長睫羽。
耳旁聲線低沉,淡聲言道:「來時為玉奴備了禮,存於袖中,自己取罷。」
禮?
季書瑜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猶豫半晌,方才慢吞吞地伸手探入他袖間,摸出了一塊玉令。
她正垂首仔細端詳,不想嬴殷修長手指划過掌心,竟是逕自取過了那物,動作堪稱溫柔地彎身為她繫於腰間。
玉令白淨通透,瞧著便是價值不菲。季書瑜垂眸打量,抿唇不語。
系好玉令,他亦並無解釋此舉之意,吐息平穩,只以平和的聲音同她言道:「如今可以上船了。」
二人沉默地對視,對於耳邊激起的水聲置若未聞。
嬴殷面染幾分笑意,眼神詭譎,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祝願淑女,一路順風。」
此言落地,周遭明明俱是空曠無一物的沙地,然季書瑜卻直覺自己好似為一道隱於暗中的視線所窺視,幽涼之氣陡然攀上脊骨,絲絲密密地纏繞於心頭,長久不散。
這陰寒來的迅猛而無理由,她心下略感詫異,不自覺地抿緊了唇,微微朝後退開一步,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
「我一人怕是應付不了這大船,不知君子可否為我留些駛舵的人手?」她斟酌幾番,如是言道。
得到他允准,季書瑜方才收回目光,微提裙擺,逕自上了船梯。
全程未有一次回首打量水中情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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