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著胸口,感覺到本體的悲傷,略略垂下眼睫,聲音卻輕了:「請你們處理我的軀體,不要讓我的遺體被師妹看到。」
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哭,而且也需要馬甲身體沒了,才能生成下一個馬甲。雖然不合理。穆輕衣已經決定一定要讓周渡和寒燼回來了。
裘刀感覺心口被撞了一下,撕扯地疼起來,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明明他們和寒燼並無交情!
可是這一刻,他真正感覺到寒燼說那句話時的心情。那又如何呢?為她去死那又如何?
裘刀死死咬牙:「就算沒有你,我們也可拜託佛修先克制住蠱蟲,再想法子從體內取出!」
他還在勸他,寒燼卻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功法。」
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惦記功法!
裘刀眼前一片漆黑,手卻本能地握住乾坤袋裡的功法,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想說什麼,能說什麼。
可是再怎麼說大概也只能像師兄一樣。
一切早就註定了。
「你們離開萬象門之後,周渡師兄雖然不說,卻一直想讓你們回來,讓你們看看萬象門如今並不像你們以為的那樣門風凋敝。他走的時候,我答應他,如果你們回來,一定會為你們接風洗塵。」
他抬起手,滄浪劍在他手中,好似感覺到什麼,繼續震動,然而卻遞到了裘刀面前:「這是周渡師兄的劍,便留給你們。」
裘刀:「這是穆輕衣留給你防身用的,她說那句話分明沒有想讓你送死!」
寒燼卻看著那把劍,眼神低垂,微微一笑:「是啊,師妹沒有這樣想過,可是可惜,我劍法不精,沒辦法像周渡師兄一樣,留下一把可供懷念的劍了。」
他表情淡淡的。再度把劍遞出。
裘刀咬牙:「我再問你最後一遍,是不是一定要如此!」
寒燼:「想要查出幕後之人,必須如此。」
裘刀卻將蛛石甩出:「那若我們不查了呢!」
寒燼平靜地和他對視。
一息之間白雪掉落。
寒燼像是回神。
他還是笑,這一笑真宛若春風自來,他還是寒燼,不是嘗盡辛酸苦楚只想用一條命報答穆輕衣的凡人,那個沒有自己名字的葬母葬姐的少年。
而是所有人眼中的,那個真正光風霽月的世家公子。
世俗的風雪只落在他頭頂,沾染不了他半分:「我也曾數次詢問過,若我不是藥人,該如何呢?可我已經是藥人了。」
從出生那年起。
所以啊,沒有人明白。寒燼往外望去。
他做寒燼這麼些年,其實最懷念的還是當初作為穆寒燼,跟在那個女童身後,輕輕地告訴她,院外又下大雪了。
周渡可以為她用修為取暖。寒燼,他只是一個身體可以發熱的藥人,死也可以物盡其用的藥人。
「裘道友。」
寒燼最後說:「我嫉妒過的,我有過別的心思。」他回答他問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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