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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修出了重元宮,月色已深,這時候皇上還未用晚膳,全福海弓著腰,恭恭敬敬伺候在鑾駕旁,思量要不要吩咐御膳房做些清淡的羹湯,轉而想到宓常在還在乾坤宮,不如把這種冒頭的差事交給宓常在更為妥當。左右宓常在受寵,皇上即便生氣,也不會真對著宓常在發出來。
一路上,皇上沒吩咐過他一句話,伺候左右的小太監也察覺了皇上心情不好,戰戰兢兢地壓低了呼吸。
待到了乾坤宮,李懷修下了鑾駕,他負著手,上了兩級台階,腳步稍有停頓,啟唇交代,「孟柯濂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傳旨大理寺,明日午時提邢,流放嶺南,無召永不得回京。」
全福海顫了下身子,下意識覷向皇上臉色,忙躬身聽令。皇上對孟家的厭憎,若非有麗妃娘娘在,怕是真要判孟柯濂一個斬首。誰叫孟家不老實,偏偏干那種結黨營私,意圖謀反攀登高位的事兒。皇上說是流放,可真的會放過孟柯濂的命嗎?全福海覺得,皇上慈心是做給旁人看的,孟柯濂這條命,留不下來。
內殿裡,明裳枯坐了許久,不見聖駕回來的動靜,她懷疑皇上去了重元宮,今夜會不會不再回來了。
明裳泡了乾坤宮後面的湯泉,骨頭泡得酥了,由宮人伺候換了新的衾衣,舒舒服服鑽進了寢殿的床榻。乾坤宮的黑漆大床要比順湘苑裡的寬敞舒服,明裳合上眼沒過一會兒,就入了夢。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陣,迷濛中仿佛有人在捏她身子,像極了家中乳母給她捏肩捶背,松乏筋骨,很快,就叫人翻了個個,明裳才察覺出不對勁,那人的力道要比乳母還重,手掌按揉的地方也不對,她終於清醒,眼眸睜開,撞入男人深沉如水的眼中。衾衣完全散開了,涼涼的風拂著她的身子,男人若無其事地接著又揉了兩把,「醒了?」
明裳乍然反應過來,臉紅得像被燙熱的水滾過,想要拉過衾被蓋住,男人卻沒讓。
李懷修欺身,他撐著雙臂,俯身盯著下面的女子。
男人狹長的鳳眸中裹挾著的是讓明裳看不透的深沉幽邃。
處置孟家一事,雖時機已到,但確實是有些他盛怒的緣由在,孟家不僅不知悔改,竟還敢把手伸到後宮,李懷修是個多疑的帝王,觸了禁忌,絕不會任由孟家繼續肆意妄為。
但,歸根究底,此事是與這女子有關。
「皇上為何這般看著嬪妾?」明裳白嫩的指尖撓痒痒似的戳了兩下男人的胸口,剛清醒過來,臉蛋白皙透紅,雙眸剪若秋水,似乎還有點委屈,「皇上這麼久沒回來,嬪妾以為皇上把嬪妾晾在這不管了。」
李懷修被戳得終於有了動靜,他擰眉捉住那隻亂動的小手,諷道:「朕看你睡著朕的龍床睡得挺舒服的,現在倒跟朕賣可憐。」
男人臉色不對,語氣也不對,明裳很快意識到事情的不尋常,她手臂環住男人的脖頸,眉眼彎彎,嬌聲道:「嬪妾是因為夢見了皇上,歡喜不已,才進了夢境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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