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
蒼鷲停下腳步,繆吉不解地靠近她。
阿忘垂手輕撫繆吉唇瓣,指腹沾上他未拭乾淨的血:「三百歲的妖還不會擦嘴,真是天真。」
繆吉垂眼看著她手腕,月色下枯骨生花般的詭異之美。
阿忘收回手,瞧了瞧指腹上姜逢枝的血,輕嘆一聲不再管,將頭靠在蒼鷲肩上,喃喃道:「我可以睡一覺麼?
「夜色已深,我該入睡了。」
繆吉看著阿忘被蒼鷲抱著,心裡有些彆扭:「你要睡就睡,睡得著的話,誰管你。」
蒼鷲只是低聲道:「睡吧。」
阿忘闔上眼眸,這一日的事太多,她確實累了。蒼鷲抱得很穩,雖然沒有床榻睡起來舒服,但一個俘虜能要求什麼,將就是不可避免的選擇。
妖山離渭城最近的結界入口在磐城附近。阿忘睡下後,蒼鷲運起妖力趕路,一夜數百里,天剛亮就抵達了磐城附近的鶴水山。
他本準備直接破開結界進入妖山,但阿忘被陽光晃醒,隨後說她餓了。
蒼鷲本想叫繆吉去摘些果子,但環視一周沒見到繆吉,才想起繆吉跟不上他速度,被他甩在了後頭。
蒼鷲沉默一瞬,問:「你能走嗎?」
阿忘笑了下:「放我下來吧。」
睡了一覺,又成功擺脫姜逢枝,雖然前路並不光明,但阿忘心情還是好了些。
她走在鶴水山上,看看天上雲彩半空山青,見蒼鷲仍站在原地,回過頭問:「不為我找些吃的嗎?作為你的俘虜,為了不在路上餓死,我會努力的。」
蒼鷲知道人與妖不同,一日需食三餐,但他察覺到眼前女子昨夜壓抑的情緒似乎飄浮起來,她瞧上去輕快許多,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卻也捨不得走開。
他想要理解她,雖不明自己為何會產生這樣的想法,為此感到些許困惑,但妖本性縱容,如非必要不必深究。
「還是你怕我逃跑,要我跟著你。」阿忘身上還穿著那身紅嫁衣,她伸了個懶腰,嫁衣在她身軀上流動,清晨的光照在她身上,襯得她好似白日出行的艷鬼,羽化飛升的謫仙。
蒼鷲發現她在笑,迎著光與風。她不怕嗎?妖可是吃人的,如果他選擇吃掉她,這樣細的胳膊腿無力反抗。
阿忘沒在看蒼鷲,她望著遠處浮雲,感到一絲自由,被限制的短暫自由。那樣的輕快,從狹窄的深淵裡溜達到她身邊。阿忘有一種想要對著這山對著這水大喊的衝動。
「如果我從這裡摔下去,」阿忘道,「你會接住我嗎?」
她轉過身,對著蒼鷲說完後笑容慢慢恬淡。她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若是一腳踩空,她可真要摔下去了。
「如果我摔成一堆爛肉,」阿忘大喊道,「你能吃得下嗎?」
她轉過身,對著這山與水繼續大喊:「虎狼能吃下嗎?蛇蟲鼠蟻能嗎?」
「如果能,請收下我的饋贈。」她的聲音漸小,似乎方才的大喊已經耗費了諸多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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