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顧辭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
念兮喝著甜甜的漿酪,點頭又搖頭,「現在腦袋還木著,轉不動呢。」
顧辭見她這可愛的迷糊樣,不禁失笑,「昨日是誰,信誓旦旦說她一定要早起喝到這碗甜漿?」
昨日兩人在樊樓吃鱸魚燴,無意間聽到有人說起范記的杏仁酪,個個讚不絕口,說得天上有地下無地,念兮便有些心動。
顧辭自幼在京中長大,大街小巷的吃食他大都清楚,聞言道,「那家杏仁酪的確不錯,冬日裡來上一碗,能暖到人心裡。便是我這等不愛吃甜食的人,也時常惦念。」
「不過他家有一點不好,便是每日賣得極早,小半日下來便售空了。」
他與裴儉少時常常光顧,冬日裡背著漫天星輝,兩個清俊挺拔的少年吃完一碗,又並肩往學堂里去。
顧辭將這些舊事隱去,對念兮笑道,「等你晨起醒來,大約是吃不到了。」
念兮不服,「我可以叫人早起買了來。」
顧辭睨她,「那時早坨成一塊,還能嘗出味嗎?」
念兮語塞。
她自家做漿水飲子,自然知道熱飲放涼之後,再沒有什麼好滋味。如今天一日比一日涼了,「浮生半盞」也要推出秋季熱飲。那范記的杏仁酪,她實在想嘗嘗有何出眾。
正想著明日要狠一狠心早起,顧辭先笑道,「我也許久不曾喝過。這樣好了,明日一大早,我與你送來,你陪我一起喝,如何?」
念兮立時喜笑顏開,當即舉手發誓,「這回必定不會叫你等我。」
顧辭喝完一碗杏仁酪,扭頭看念兮,她正小雞啄米似的一小口一小口喝著,眼神木訥訥地,還包著兩汪呵欠後的淚,不覺有些好笑,溫聲道,「喝不下便別喝了,嘗過味就好。」
念兮慢半拍地回頭,「我喝著正好呢。」
她鮮少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
年輕的女孩子,卻總是謹慎沉穩,顧辭甚至沒見過她真正生氣。任何時候,她都是笑意盈盈,也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情緒的細微變化,不著痕跡地開解。
這樣固然很好。
可連他的三個姐姐,偶爾都有使性子鬧脾氣的時候,顧辭便覺得,念兮像是心底里存著好多的事,或是受過許多的委屈,叫她難以肆意。
細想下來,她都沒有真正要求過他什麼。
即便他們已經足夠親近,她卻還是約束著自己,盡善盡美。
此刻卻不同。
她尚未完全清醒,迷瞪著喝甜漿,桌下面伸直了腿,從裙裾底下探出腳尖,無意識地對闔著。
杏仁酪經外面的冷氣一擊,在她形狀美好的上唇處凝出一道乳白色的膜,顧辭不由發笑,靠近她伸手揩去,「怎麼跟小孩子一樣?」
念兮低頭看了眼他拇指上的白漿,頭腦一點一點清醒,臉卻慢慢紅了,「在你跟前,我倒真成了小姑娘似的。」
顧辭正拿帕子擦手,聽她這沒頭沒尾的一句,更覺好笑,揉揉她的頭,「你比我還小四歲呢,怎麼不是個小姑娘呢?」
「對了,你生辰不是快到了,想要什麼?」
念兮嘴比腦子快,脫口而出,「你生辰比我還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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