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愛面前,愛讓人失去特權,讓人變笨變傻,所有人都是普通的,無一例外。
因此就這樣沉淪下去,不斷清醒地告誡自己,可卻又迷戀著從中帶來的溫暖。
施未矜讓他站在自己前面,從背後握住他的手,叫他如何持槍:「記住了嗎?要這樣拿槍。」
楚知川點頭,施未矜的手指壓著他的手指,勾在扳機上:
「砰——」
又是接連兩聲。
「你要習慣後坐力。」施未矜的唇貼著他的耳畔,明明說出口毫無感情,噴出的熱氣卻讓他的耳廓很癢。
下一刻,身後的溫暖就這樣離開了:「現在,你自己試試看。」
為了近身防禦,施未矜讓他練的是一把小型手槍。在她的教導下,楚知川逐漸習慣了下來,瞄準也有些提升。
一個人去做這樣的任務,又是第一次,很難不保證會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這種情況,施未矜真的無法完全放的下他的安危。
這把槍,就是最後的防線。
楚知川也很清楚,到瀕臨死境的情況,才是自己拿槍的那一刻。
那種緊張的感覺忽然又瀰漫在心頭。
他怕自己看不見以後的太陽,怕施未矜以後身邊的人不是自己,怕母親和弟弟無所依靠,也怕看不見羅素公爵倒台,怕長夜漫漫黎明總是不來……
不論如何,像他這樣的人,就算表現得淡然處之,也並不想去送死。
尤其是一想到,施未矜以後身邊的人也許不是自己,也許死後,她的身邊會有那些破爛貨色,就覺得咬著後槽牙的恨,不甘快要滿溢。
他們那些趨炎附勢的人,敢像自己一樣為上校送命嗎?
如果不敢,又憑什麼站在他以前的位置,去對上校示好呢?他才是那個早就被上校馴化的人,吃過那麼多的苦頭,絕不能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
楚知川在離開訓練場之前,就著黃昏最後看了一眼上校。他想,絕對要完成任務,才能在上校心裡有著不一樣的地位。
絕對會活著回來。
一路上,兩個人分別坐在后座的兩端,各懷心事,誰也不想向彼此靠近。不邁出那一步,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害怕、因為茫然,因為不確信,因為缺乏安全感。
楚知川害怕邁出那一步會討人嫌,施未矜以為邁出那一步會丟更大的臉,讓本就被爽約過的顏面盡失。
可即便是這樣,那種感情也無法遏制的生長。
在狹窄的后座空間裡,空氣就像澆灌滋長的養料,任意一次呼吸,都足以讓防線一退再退到警鈴大作的地步。
就算是在外面,兩個人也經常挽著手出現,對視時的視線從不避諱,眼神交匯之時,楚知川有時都疑心施未矜才是那個最好的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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