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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眸,也稍稍低下臉,唇角仍是上揚的,但那笑看著總覺得透著一種難言的戚戚然。

沈從之莫名聯想到自己適才花童與伴郎的比喻,思緒如同被絆了一跤,踉蹌著踉蹌著,回想起與她第一回 見面——在大紅桌布鋪成的圓桌前,她搖搖擺擺地邁著碎步,被徐志懷領到桌前。兩人挽著手,但不像夫妻,像大哥帶小妹,也像父親帶女兒。

近到跟前,男的穿黑西裝,女的著白婚紗,都是新派打扮,卻處處洋溢著古中國的亂倫性。張文景先起身,沈從之記得很清楚,他是聽到身旁椅子刺耳的摩擦聲,才回過神,著急忙慌地去拿酒杯。

「我的大學同學——張文景,沈從之。」

一聲板正、莊重的介紹。

將新娘擺到沈從之眼前。

小,這是他的第一感受,恐怕也是其他人的。玫#瑰

全方位的小。

唯一龐大的是婚紗。

為父母而舉辦的婚禮,一切都是那樣的潦草、糊塗。沈從之打從收到請柬到出席婚禮,不過兩周,險些買不到合適的賀禮。為他們滿打滿算,恐怕也就一個多月。這樣短的時間,裁縫把縫紉機踩冒煙,都來不及做禮服。徐志懷是從衣櫃裡拿了一件,而她,就租別人的湊活。

她體格比原主人小,比一般的女學生也小,套在身上,分明是孩子偷穿大人衣裳。為強求合身,不叫人走到半途,衣裳掉下來,背後弄了三個別針。但領口依舊很大,圍著脖子,像水桶里豎著一根竹竿。

儘管如此,她還是很茫然地在笑,好像逢年過節,被大人推到跟前展示才藝,胸口挺得鼓鼓的,眼睛直盯著他和張文景,要竭力來一出能贏得喝彩的表演。

然而開口就泄氣。

她雙手托著小小的瓷杯,嗓子嫩嫩地說:「張先生好,沈先生好。」

「好,好,」沈從之點頭喝酒的同時,暗自懷疑了一下,這姑娘確定能喝酒?

目送他們去到下一桌,他落座,那一刻突然非常擔心徐霜月。這人自詡絕頂聰明,怎麼到了自己的終身大事,竟會處理得這樣不明不白!就在那時,張文景湊過來,問他知不知道新娘子的來頭。沈從之搖頭,他也不知道。周率典去世後,徐志懷就有意躲著他們。這次結婚是實在沒辦法躲了,才給他們下請柬。

張文景又說:「下面就等著吃百日宴了,現在回去準備起來,明年剛好能送。」

沈從之卻喃喃:「這也不一定……」

「什麼不一定?」

人家婚宴上,沈從之不好把喪氣話說得太明白,便含含糊糊道:「婚姻這個事,誰也說不定。」

「別人不一定,徐志懷是一定。他這種人,結了婚就是一輩子,不可能休妻。」

沈從之對大局的判斷總是糊塗,但對人,一貫看得准。

他搖頭道:「不是這樣講。霜月的脾氣太硬了,向來只有別人順從他,沒有他聽從別人。」

張文景順著話頭說:「那打賭?」

「賭多少?」

張文景豎起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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