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也沒用,我這次鐵了心。」
「還說爹娘寵他,你也有夠寵他的。」梁秋吃吃笑兩聲,
「沒辦法,就那麼一個弟弟。」
說罷,於錦城咳嗽兩聲,話音漸漸低下去,消失無蹤。
於錦銘眼帘低垂,端著水杯,靜悄悄地走過迴廊。
夜風起來了,回屋,便見窗簾翻飛,他這時才發覺窗戶沒關,隨手放下茶杯,走到床前。
南京城今夜是個晴天,一抬頭,便瞧見夜空上那大而圓滿的月亮。
黑中透藍的天空,發軟,放眼望去,一粒星子也無,唯獨明月當空,多像黃粱夢中才會出現的場景。
於錦銘斜倚窗邊,怔怔地與之對望,見月色沁涼,心口也隨之發冷。他下意識朝胸膛摸去,那兒掛著一個早已停下的懷表,是賀常君叮囑他一定去修的那隻。於錦銘取出懷表,握在掌心,指腹沿著冰冷的邊沿摩挲許久,忽而觸摸到一條隱秘的細縫,像曾經被主人撬開過,因而有了鬆動。
他後頸一麻,指甲慌忙撬開輕薄的金屬後蓋,掀開來,稀薄的月光下,他瞧見了一圈短短長長的刻痕。
從左摸到右,又從右摸到左……於錦銘一字一句地默讀出那條賀常君留下的消息。
他說:於兄勿念我,我為革命死。
第一百零七章 往事已成空
「咔」一聲脆響,於錦銘合上後蓋。他手臂顫抖著將懷表掛回心口,胸膛又一下涼了,再度舉頭望明月,昏黃的月暈是朦朧的淚眼,在他乾澀的眼眶倒映出淚的光暈。
眨幾下眼,眼前的圓月一寸寸殘敗,一片片凋謝,到農曆後半月,晚風愈發冷峭,巷子裡傳來商販的吆喝,忽長忽短。
蘇青瑤推開小窗,探身望向樓下路過的餛飩攤,又轉頭問譚碧想不想吃小餛飩。譚碧臥病在床已半月有餘,剛病癒,胃口稍稍轉好,便說要吃。蘇青瑤點頭說好。她在陰丹士林布的旗袍外,套一件淺灰的舊毛線衫,摸了幾枚銅板,帶好鑰匙,又拿上一個大碗,白瓷的。
樓道昏暗,扶著粉刷白淨的牆一層層下去,男女調情的聲音是藏在厚厚棉花里的針。走出去,冷風撲面,蘇青瑤叫停挑擔子的商販。是個兩鬢斑白的老人,不會國語,蘇青瑤改口用滬語問他拿油紙包了五個生煎,又要了一碗餛飩,盛的滿滿的,足夠兩人分著吃。蔥花浮在清湯上,白白綠綠。
蘇青瑤端著碗,摟著油紙,回公寓。
走到三樓,正巧撞上一個男人,滿身酒氣,嘟嘟囔囔地倚靠著扶手滑下來,話音含糊,似是在罵人。蘇青瑤縮到角落的陰影里,想讓他先走。可對方已經發現了她,冷不然露出笑臉,徑直湊近,如同街邊流哈喇子的野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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