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瑤接過,漆黑的眼珠子對著暗紅的酒,猶豫片刻,她舉起酒瓶,狠狠灌一口。動作太急,一道細長的紅痕沿著唇角流到脖頸。她抬手,手背草草擦乾酒漬。譚碧扭著水蛇腰,四仰八叉地倒在床榻,從她手中拿過酒瓶,也對嘴喝上一口。
譚碧告訴蘇青瑤,這酒是她從前一個相好送的,現在娶了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回陝北繼承家業了。
她說,當年那男人發瘋一樣追她,一夜幾萬幾萬地撒,兩人白天黑夜發情的野貓那樣交歡。後來他爹叫他回陝北,他問她要不要跟他走,最後花一筆大的,將她贖出來。
雖沒明說,但譚碧心裡清楚,去了,就是進深宅大院當姨太太,何況他也沒讓她心動到離開上海,便婉拒。那男人蠻體面,從拍賣行買來一個翠玉鐲子與一瓶紅酒,托人送給她,不聲不響走了。
蘇青瑤聽完,問譚碧有沒有一瞬間想過要跟他。
「沒,我又不喜歡他。總不能因為他對我好,我就要為他守貞。」譚碧舉著煙,仰面躺在床上,望她,蒂頭的菸灰細雪似的飄。「蘇小姐,感覺騙不了人。難道我們是沒有感情的玩偶,沒有欲望,沒有主張,也沒有腦子嗎?只要有人對我好,我就愛,對我不好,我就不愛?這麼些年,睡我的男人沒一萬,也有八千,想抬我回家當姨太太的,少說也百來個。但我都不喜歡,所以我誰也不跟。」
感覺?蘇青瑤細細咀嚼著她的話,一時有些茫然。
「你呢?」譚碧將酒瓶遞到她唇邊,反問。「你和於少。」
蘇青瑤心突突跳,是戳中心事的羞恥。
「我跟於先生什麼也沒有。」她接過酒瓶子,說。
「是嘛,他上周才與我通電話,問你的事,」譚碧漫不經心道。
蘇青瑤立刻接:「他問什麼?」
話出口,便成了潑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譚碧揶揄一笑,道:「他向我問你的近況,我讓他自己打電話給你,他不願,說上回跟徐先生相處得很不愉快,怕打過來,撞上徐先生,害你難做人。」
蘇青瑤低低「哦」一聲,仰頭,連灌幾口冰涼的酒,心裡燙燙的,酒意搖搖晃晃爬上頭,真覺得自己也要被潑灑出去。
「我這回能從公共租界過來,進法租界,也是靠四少的關係。」譚碧接著說。「他托我向你問好。」
蘇青瑤沉默片刻,撥了撥散亂的長髮,膽怯地問:「他呢,還好嗎?」
「四少在替國軍募捐物資,」譚碧答,「還算好,就是忙,整個人憔悴許多。」
蘇青瑤應了聲。
「蘇小姐,你和四少,是他不願還是你不願。」譚碧試探著問,見蘇青瑤微妙的神態,心中有了數。「你不願 …… 四少表面好相處,但骨子裡蠻瘋的,很執拗,凡是喜歡的東西都要拿到手。但他分明想打電話找你,卻說怕你難做人,已經是願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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