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碧咯咯直笑,頭垂落,與蘇青瑤鬢角挨鬢角。
她瘦了許多,小臂一挽上來,蘇青瑤便感覺到。往日熱騰騰的牛奶變作如今涼掉的稀米湯,但仍是美的。她走在路上,一雙含情脈脈的眼四處望,周圍有知覺的男人都痴了。那股攝人心魄的魅勁一如肌膚揮散不去的甜香,再憔悴也丟不掉。
兩人談笑著坐車回別墅。
蘇青瑤叫來女傭,收拾出給譚碧暫住的客房,繼而與她坐在客廳喝下午茶。
茶壺裡泡的是英吉利紅茶,三層點心塔,三明治、司康、奶油蛋糕,大銀盤子擺玫瑰酥糖,幾盤中式的芸豆切糕與各色果脯。
這算蘇青瑤的家底。
仗打了快半月,她各項算得都很精細。
徐志懷富碩是一回事,大半個上海因戰事癱瘓,缺乏物資是另一回事。
譚碧與蘇青瑤談著趣聞,不怎么喝茶,手頻繁地往點心伸。蘇青瑤見了,悄悄用眼神示意吳媽續點心,問她晚餐吃什麼。譚碧掩飾著飢餓,笑吟吟說客隨主便。蘇青瑤瞭然,又借嘗新鮮的由頭,裝作隨意地叫小阿七拿櫥櫃裡的巧克力。
兩人一直聊到徐志懷歸家。
男人進屋,習慣性喚蘇青瑤過來接外套。昨夜春宵一度,他心情甚好。叫幾聲,沒見人,徐志懷提著紙盒走到客廳,見斜斜倚靠在自家沙發的女人,臉色驟然陰沉。
蘇青瑤本是在笑,可瞧男人走來,臉一僵,急忙站起,兩手交疊在腹部。
她是先斬後奏。
「譚小姐怎麼有空光臨寒舍。」徐志懷居高臨下道。
「哎呦,徐先生,幾月未見,說話這麼生分。」譚碧頭一揚,花枝亂顫地笑。「我今兒過來是看蘇小姐,順帶住幾晚,敘敘舊的。怎得,不歡迎?」
徐志懷冷笑。
他曉得譚碧結交的那幫男人的性子,萬不敢將小妻往她身邊放,徑直說:「譚小姐,徐某的家可不是你開的妓院,這裡待的都是清白人。」
「志懷!」蘇青瑤臉一白,上前幾步,擋住譚碧。
「一等妻,二等婦,三等娼,四等婢。您看不上我是應該。」譚碧妖妖嬈嬈地起身,牽蘇青瑤的手拉回她,遞去一個眼神,叫她別說話。
繼而譚碧嘴畔噙著一抹笑,站到徐志懷面前,笑著說:「徐志懷,我也不是癩皮狗。你要硬趕人,我走,不占你們清白人的地。但夜已深,今兒借你客房住一晚,不過分吧。」
徐志懷望望蘇青瑤,目光又移向譚碧,自以為退了一步。「吳媽,去給司機提個醒,明早八點,送譚小姐走。」
蘇青瑤夾在中間,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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