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火光透過紗帳,照在一張如玉的臉上。
帳中的郎君面容清冷,闔目盤坐榻邊,雙手鬆弛搭在膝上,若不是袖口露出的紗布隱約洇出血色,根本叫人看不出有傷。
「花奴見過侍中大人。」女子盈盈一拜,聲線甜柔如鸝鳥:「早聞大人容姿無雙,奴今日有幸得見,果然非同一般。」
話音落下,房中寂靜無聲。
寧晏禮合著雙眼,置若未聞。
花奴笑了笑,起身上前,一邊用纖纖玉手撥開紗帳,一邊嬌嗔道:「眼下看來,大人性子淡漠,不近人情的傳聞,也並非虛言。」
紅燭的光在長睫下拉出一道陰影,寧晏禮靜得連睫羽都不曾動一下。
花奴卻不心急,垂手將披帛褪去,緋紅輕紗自臂彎滑下,撫過手背,層層疊疊,飄然滑落榻邊。
「枉費奴一番心思,助大人殺了那衛淮川。」她幽幽抱怨著,在榻邊靠近寧晏禮的位置坐下,「大人對前來投誠的降將,竟都不睜眼看上一看嗎?」
「青龍,朱雀,白虎,你是哪一個?」寧晏禮終於開口,聲音冰冰冷冷,仿佛不帶有一絲情緒。
花奴微微一怔,不想他竟如此直接,少頃,又於朱唇挑起一抹淺笑,雙臂撐在榻邊,傾身貼近,「大人對奴好奇?」
耳邊氣息溫熱,身旁馨香浮動,寧晏禮面上無波,腦海中卻划過一張清艷的面容。
「你既知我身份,就當明白,這套下作手段對我無用。」他冷然道。
「是嗎?」
花奴看著寧晏禮的側臉,目光從纖長的睫上,移至細挺的鼻骨,再到薄唇和下頜。
「說來也是奇怪。」她話里似帶著疑惑,嬌聲道:「奴雖未伺候過宦官,可形形色色的男子卻是見得多了。」
她說著,又將視線再度往下,停留在寧晏禮的喉頸,「在奴看來,大人分明與正常男子毫無分別,莫不是宮中驗身之人搞錯了?」
寧晏禮緩緩睜開雙眼,眸光陰鷙地看向身旁,「淮南王府的軍師姓甚名誰,平日藏身何處,他與你都是如何傳信,以上你若如實招來,我可以讓你死得沒有痛苦。」
「大人想知道的這些問題,都不是難事。」花奴眉目間儘是貪戀。
她抬手從他側臉虛拂而過,在空氣里劃出一道流暢的線條,痴痴說道:「奴對大人一見如故,心生傾慕,若大人肯成全奴的拳拳心意,奴願一生效忠大人。」
寧晏禮冷冷看著她,不為所動道:「我只給你半柱香時間考慮,在此之前若未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待香燃盡,便是你的死期。」
窗角絲絲縷縷的淡青煙霧後,一截香灰倏然掉落。
花奴收回視線,故意裝作沒有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嫣然笑道:「半柱香?」
她目光向他身下一掃,「大人難得肯以尋常男子身份待人,只給奴半柱香的時間,會不會太吝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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