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微風夾雜草木清香灌入殿中,白紗輕盈擺動,映出帳內人影,「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宮便說我只是稍染風寒,明日就可正常上朝。」
「你眼下這副樣子如何上朝?」霍長玉道:「我已為你開了幾副安神的方子,你且在宮外養上幾日再回去罷,宮中那邊我自會交代妥當。」
「此時正是讓李洵與陳氏反目的最好時機,我怎能在此耽擱?」掀開薄衾的窸窣聲傳來,一隻指節修長的手將紗帳撥開,或許是過於白皙,手背上的脈絡清晰分明。
寧晏禮散著如緞的墨發,披著外袍走下床榻,素白的寢衣襯得臉色有些蒼白憔悴,「北郡的戰事一觸即發,絕對不能讓陳暨和李鰲在朝中占了先機。」
霍長玉急道:「什麼先不先機的?我已聽屠蘇說了,你這已不是第一次暈倒,你日日不得安枕,前日又連著熬了整夜,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寧晏禮俯身坐到案前,樹影隔窗投在身上,擋住半張側臉,「你今日前來也好,便幫我與長翎傳信,此次若是與北魏開戰,他必要率鎮北軍拔得頭籌,才能徹底斷了李洵在戍邊之事上對淮南王府的依賴。」
「我現在同你說的不是朝堂之事,亦不是邊關之事!」霍長玉見*他頭也不抬,只顧自潤筆,聲音不覺提高了兩度:「你三年前替陛下擋那一劍本就傷及內里,如此消耗下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三年前,李洵在雍州巡遊途中遭北魏細作刺殺,寧晏禮為得李洵信任,用苦肉計硬是在那利刃襲來時擋在了李洵身前,那一劍雖避開了致命要害,但仍傷及腑臟,生生用湯藥吊了半年才見起色。
霍長玉話音一落,偌大的府院除了風動枝葉的沙沙聲,就剩偶爾幾聲嘰喳的鳥鳴。
寂靜中,屠蘇為首的幾名影衛圍在殿外,不禁對他紛紛暗贊。
一隻青雀從他們頭頂飛過,在半空兜了一圈,收翼落於窗前。
案邊銅爐沉香裊裊,寧晏禮剛落下的筆鋒稍頓,他抬起長睫,看向霍長玉,平靜道:「我的命早在十六年前就交代在了淮水之濱,你知眼下有些事,我看得比性命更重。」
言語冰冷堅硬,上挑的鳳眸中沒有一絲波瀾。
霍長玉看著那雙眼,腹中備好的說辭,此刻卻突然一句也說不出了。
他凝視著那張清冷蒼白的面孔,良久,才重重嘆了口氣道:「你為何這般拼命,我自是明白……可是你也要珍重自己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心中自是有數。」寧晏禮再次提筆蘸墨,淡道:「我還沒那麼容易死。」
「……」
此言一出,噎得霍長玉不禁瞪了他一眼,自己當初怎麼就棄武從醫,跟在這冰山身邊操這樣的窩囊心了呢?
寧晏禮低頭將信寫完封好,遞了過去,「北魏屢次來犯,李洵早有反擊之意,我會在朝中主戰,並上書力薦長翎為主將,但我想陳暨定會從中阻撓,推李鰲或他陳氏之人,屆時還需霍將軍從旁相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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