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
「你的擔憂里,是不是還有我阿兄?」靈徽直言不諱。
回門時,聽到趙纓在石頭城,謝衍的反應就很不對。他是個豁達的人,絕不會因為一點冷落就多心,除非是在這個敏感的關頭,出了什麼讓他必須多心的大事。
謝衍的手僵了僵,半晌後,輕輕「嗯」了一聲。
「你怕我阿兄會和桓氏聯合?」靈徽斟酌著用詞,徐徐說道。
謝衍又點了點頭:「就算你阿兄無意,桓氏也會主動親近。這些日子他們派了無數說客,做盡卑躬屈膝之事,能瞞得過誰呢?楚王手握重兵,權傾朝野,若無此依仗,桓氏有何膽量與謝家一爭?」
「我阿兄未必有與他們結盟之意,依我對他的了解,他性子沉穩又孤傲,若無十足把握,絕不會做出力不討好的事情。你也說過,桓家與謝家相抗,並無勝算。他已經有了無上權勢,犯不得冒險。」靈徽思忖著,說道。
謝衍憂慮的,正是這個無法抗衡。正因為無法抗衡,所以人人都知謝家皇后和太子之位穩固,越是穩固,就越沒有任何可以插手的餘地。待來日太子登基,作為外戚的謝家便是能與楚王抗衡的唯一勢力。
可桓氏不同,要取而代之,只能依附趙纓。楚王若是手握幼主,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這個亂世,原本就沒有什麼仁義禮智而言,弒君篡位也屬尋常,何況挾天子令諸侯,早就是見慣的戲碼。
趙纓若沒有野心,他與靈徽便不會是如今的結局了。
「桓氏若許得是更重的東西,又該如何呢?」
「更重的?」靈徽訥訥,猛然醒悟過來後,終於與謝衍一樣,陷入難眠之境,「阿兄當真會為了權勢,而與桓氏聯合麼?」
她自己的聲音里都充滿猶疑和忐忑,慢慢低了下去,直到完全消弭在夜色中。
「若真如此,我留在京中,不是更好?」靈徽想了很久,才開了口,「我去尋他,曉以利害。若他念在阿父和腓腓的面子上,總不至於將事情做得太絕。」
「我不願你去找他……」謝衍急急地說。
又一陣令人不安的靜默。
「圓月,我這些卑劣的心思,都告訴給你聽,你萬萬不要取笑。我知道你心懷坦蕩,但是楚王卻對你余情未了,你去見他,他若是不念舊情你又該如何?他若是念舊情,你又該如何?何況桓家也知道這層關係,必會有動作,圓月,我不會將你置於危險之中。」謝衍說著,情緒激動了許多。
靈徽拍著他的背,嘆息道:「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的,圓月,你隨我去會稽掩人耳目,我們手中的部曲,還有韓將軍手裡的禁軍……不是沒有勝算。」
這樣,是要與趙纓為敵了嗎?若真的有一日不得不動手,她不知自己會有多糾結痛苦。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相依為命多年的兄長,腓腓的生父。
這一夜,靈徽輾轉難眠,同樣一眼未合的還有謝衍。
還未天亮,他便起身去練劍。自從決心從戎,這樣的鍛鍊他從未間斷過。以前為了一口志氣,現在也該為了家族,為了自己的阿姊和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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