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敏文還好,畢竟書香門第,也還算在乎臉面,楊巧珍是個暴發戶出身,十分尖刻,仗著有盧文茵撐腰,到處給她充當打手,憋了一年了,花信宴第一宴本來要大展身手立立威的。沒想到來了個魏樂水,她在魏樂水面前裝了大半天了,實在按捺不住要撩閒。也是一年過去,忘了葉凌波的手段了,只當還是上午葉凌波不在的時候,看見清瀾在那裡安靜繡花,忍不住又過來看了一眼,笑道:「葉大小姐好興致,還在這繡鴛鴦呢?」
葉清瀾也對她的心性有所了解,並不搭理,只是專心刺繡。
楊巧珍卻有點裝瘋賣傻的意思,故作玩笑,一把抓過葉清瀾的繡繃子,笑道:「都說葉大小姐的繡工好,大家還沒見過吧,這鴛鴦繡的,真是情意綿綿呢,大家都來學習學習呀……」
她一面說笑,一面把葉清瀾的繡繃子舉起來,給眾人傳看,頓時引得眾人鬨笑。誰都明白她話中暗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繡鴛鴦,不是恨嫁是什麼?
她正得意,一個人從斜刺里衝出來,直接把她手上的繡繃子搶了下來,身形嬌小,五官清秀,不是葉凌波是誰。
光聽葉凌波說話,絕想不到她其實一天到晚眼中都是帶笑的,就算有狠意,也是笑裡藏刀。
就像此刻,她仍然帶笑,拿著繡繃子,不著痕跡地隔在楊巧珍和自家姐姐之間,問道:「楊姐姐這麼好興致?怎麼不去打牌,反而在這教人刺繡?難道沒帶零錢?」
楊巧珍其實也有點怕她,畢竟凌波頗有些名聲在外面,據說連她繼母都怕她,可見手段過人。但當著眾人,她又自恃是夫人,讓是不可能讓的,於是看了一眼身邊的丫鬟,丫鬟會意,立刻道:「葉二小姐怎麼還稱我們夫人做姐姐?該稱少夫人才對啊!」
她話音未落,臉上已經挨了個耳光,原來是跟在凌波身後的楊娘子,她是管家娘子中的領頭羊,向來威嚴,丫鬟挨了打,也只敢道:「你憑什麼打人?」
「小姐夫人們說話,你插什麼嘴?」楊娘子只冷冷道:「我家小姐稱你家夫人作姐姐,自有她的道理,我家老太君娘家就姓楊,和你家夫人的娘家是大小宗,彼此按表親稱呼,你該稱我家小姐一句表小姐才對,自己無知,還敢質問小姐,我替你家夫人教訓你,也是應當的。」
楊巧珍吃個悶虧,剛要發怒,就見葉凌波笑道:「楊娘子雖然是咱們自家人,但管教楊姐姐的丫鬟還是越俎代庖了,我替她向姐姐賠個禮吧。」
她一面笑,一面不緊不慢地行個禮。楊巧珍拿她沒辦法,只得道:「我倒不怪你手長,只是這不是咱們自己家,是花信宴上,打得人狼嚎鬼叫的,讓主人家看見,只當咱們沒規矩似的。」
她這話一說,原本捂臉垂淚的丫鬟立刻哭出了聲來,顯然是想把這場衝突傳揚開,何夫人見狀,連忙趕了過來。
「原來薛夫人也知道這是花信宴?」葉清瀾叫著她夫家名號,淡淡地道:「我們都是未嫁小姐,做女紅也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薛夫人突然過來,取笑什麼『繡鴛鴦』『情意綿綿』,不知道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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