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歡以秘術維持著月閒屍身不腐,宛若生前,但青白的面色無從改變,煙蘅便以胭脂點染,半個時辰後,床榻上閉目的女子臉色重新變得紅潤。
稍後崇歡會親自抱著月閒完成整個婚典,煙蘅坐在床邊,用臉輕輕貼了一下那張冰冷而嬌艷的面容。
或許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月閒的唇邊是帶著笑意的。
午時剛過,青丘正殿之上已被裝點得喜氣洋洋。
各色奇花從殿門口一直延伸至高台之下,鋪出一條路來。
兩旁用以待客的位置上,並無過多來賓,除了幾位青丘的族老之外,便只有煙蘅、司昀和清河。
而最上首,崇繁今日著大典冠服,唇邊含笑,像是真心為新婚的弟弟高興。
青丘的結契大典漫長而繁瑣,但由於新娘子情況特殊,許多儀式無法完成,因而煙蘅與崇歡商議,刪去了許多不必要的步驟。
只是結契大典上最重要的一步便是結契,如今月閒已死,自然無法進行,清河便提議不如效仿人間,拜過天地高堂,加上必不可少的敬拜母神,就算結為夫婦。
故而今日崇歡會抱著月閒先在正殿拜天地高堂,之後再去青丘供奉的母神靈廟中拜母神。
整個儀式中,崇歡都將月閒抱得很穩,他神色喜悅而安寧,目光不時停留在懷中女子身上。
拜母神前須得先焚香敬告,除了一對新人,其餘人都留在靈廟外等候。
崇繁不知何時走到煙蘅身側,望著前方的崇歡,目光深沉。
「崇繁大哥,怎麼了?」
「小蘅,你與崇歡最要好,你覺得他現在開心嗎?」
煙蘅看著崇歡一刻也未從懷中人身上離開的目光,道:「應當是開心的吧,他如願以償和喜歡的姑娘成婚了。」
崇歡歷來不愛受拘束,也厭煩複雜繁瑣的古禮,可今日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格外虔誠,任誰都能看得出他有多重視這場婚儀。
「那就好。」
雖然這麼說,但崇繁依舊沒有走開。
煙蘅心知他應當還有話要說,果然,片刻後,崇繁又道:「小蘅,我總覺得崇歡有些不對勁,他自從回到青丘以來,看上去和從前並無不同,還是會說會笑,也會主動替我分擔政事。」
前方崇歡正抱著月閒向母神叩拜,月閒面上的死氣被精緻的妝容所掩蓋,不知情的人看了,只會奇怪新娘子怎麼睡著了。
煙蘅忽然明白過來崇繁的意思,崇歡和從前毫無不同,這就是最不正常的地方。
「一個剛剛痛失所愛的人,真的能做到如此平靜嗎?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心裡有些擔憂。」
「崇繁大哥是想讓我看著點崇歡,怕他做出什麼事來?」
崇繁點頭,煙蘅猶豫道:「按說此事我不該推辭,畢竟我與崇歡多年相交,可我前些日子殺了東海的人,天帝已經下令罰我幽禁於清蓮台,只怕無法脫不開身來看住崇歡。」
崇繁訝然,「可是那個殺了月閒的人?」
「正是。」
「哼,東海竟然敢派人追殺夢孤。」提及此事他眼中浮現出怒氣,有殺意一閃而過,只是礙於場合,仍舊壓著聲音同她道:「月閒是為救夢孤而死,我身為夢孤的夫君,欠她一條命。何況月閒自幼在青丘長大,便如同我妹妹,如今又是我的弟媳,傷我家人,東海此仇,我記下了。」
「天帝那邊,我會替你上書陳情,不會讓你幽禁太久。」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