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君上請您進去。」
蕭泗水低眉看了方巾儒生一眼,躬身撩開厚厚的毛氈,小心翼翼進了屋。方巾儒生得了示意,也亦步亦趨跟了進去。
屋內,八十一盞仙鶴銅台的煤油燒得通紅,燭芯爆著火花照得屋內明亮如晝。屋裡燒了地龍,兩名侍女穿著嬌俏,一人在調香,還有一人在服侍司馬昱用藥。
司馬昱半倚著木榻,因著剛剛上了藥,褻衣松松垮垮露出了大半個鎖骨。
侍女嬌紅著臉,收了藥碗立馬從腰間取出手絹想要替君王拭面,但司馬昱此刻完全沒有風花雪月的心情,一把搶過侍女手中的手絹,慢條斯理地抹了抹嘴角的藥漬,不甚在意地扔在地上。
「都給孤滾出去。」
侍女臉色一白,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小心撿起地上的絲絹,靜靜退了出去。調香的女子也是個乖覺的,見君王已有不悅,立馬也跟著退了出去。
蕭泗水見閒雜人等都退下了,立馬下跪請罪,「臣有罪!此次新陽城一役,臣不僅沒能將謝靈毓斬草除根,還令君上陷入危機龍體折損,臣自知萬死莫恕,請君上責罰。」
司馬昱狹長的鳳眸微挑,「你自是萬死不能恕罪,不過就是要死也得先給孤將謝靈毓與那妖女抓來。」
蕭泗水微斂神情,不敢接話。
「怎麼?」司馬昱微微合眼,眸中的怒氣叫人看了不寒而慄,「你莫不是想來告訴孤,龐隴那個廢物一個都沒給孤抓回來?」
蕭泗水不敢抬頭,俯身下拜,「君上恕罪,陳郡方圓百里忽然降下了百年難得一遇的大寒雪,雪勢太快太猛,他們的行蹤都被冰雪覆蓋了,是故……」
「呵~」司馬昱薄唇輕扯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翹弧,「蕭卿啊蕭卿,你與孤說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你這是在提醒孤,謝靈毓有天道相助?」
蕭泗水頓時心跳停了一拍。
若是謝靈毓有天道相助,豈不是說君王是逆天而行?
自古,君王才是天道庇護者,他方才那句話說輕了是妖言惑眾動搖民心,說重了是質疑皇權大逆不道。
方巾儒生見狀,連忙跪地上前,俯拜承情,「君上容稟,都督殫精竭慮一心為君上分憂不敢有二心。這大雪百年難得一遇,偏偏這個時候出來,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恐是上天預警,謝家此子不除不行。」
司馬昱瞟了蕭泗水一眼,眼裡多了一絲玩味,「聽聞蕭卿帳下有一先生,文採風流滿腹經綸,想必就是眼前這位了?」
方巾儒生雙手作揖,齊眉俯身再拜,「君上謬讚,坊間傳聞不足為信,小人賀松年,字文淵,乃都督府帳房管事,得都督賞識,平日裡也伺候文墨編纂書稿。」
司馬昱單手托腮,眼裡的戾氣收斂了幾分,「那賀先生不妨再說說,既然上天都給孤預警了,你們卻把人弄丟了,孤該怎麼辦?」
賀松年稍稍看了看一旁保持沉默的蕭泗水,沉吟了片刻,小心道,「君上明鑑,謝靈毓雖暫時飛出牢籠但依舊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都督早在行刑之前就生恐有意外發生,提前做了應對。」
「哦~」司馬昱轉眸看向蕭泗水,「蕭卿,可有此事?」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瑟瑟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