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生思緒凌亂,難以收拾,目光幽深地看著她們。
少年在車馬的顛簸中醒了。
嚴鶴儀舉著燈在他面前晃了晃。光線照亮少年的瞳孔,又被某種沉淪的死寂所吞沒。見他安分躺著不動,便也不再管。
馬車行至河邊,梁洗停了下來,捲起褲腿,下河抓了幾條魚,在岸邊生火烘烤。
犯不上為這種小事餓一頓肚子。
無人看管,少年獨自從馬車裡爬了出來。他傷勢過重,兩腳站立不穩,幾乎是翻滾在地,半爬半走地往來路走。
梁洗轉著手中烤魚,搖了搖頭,說:「你看他像不像是,一條急著要咬餌的魚?」
她淡定坐著,用手剝開烤焦的魚皮,等了會兒,看向對面人古怪地道:「你還不追?」
嚴鶴儀氣憤道:「你拿我當什麼人?!隨意支使我!梁洗,你帶我出城時可是答應我爹要精心照顧我的!」
話雖這樣說,嚴鶴儀還是追了過去。一把按住少年的後背,將他壓倒在地。
實不用他出力,少年自己也撐不住了,趴在濕軟的泥地上粗重喘息,癱軟虛脫。
梁洗舉著魚緩步過來,拍拍嚴鶴儀的肩,示意他鬆手。
「你想回去啊?」梁洗將魚放到少年嘴邊,「我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尤其是對一心求死的人。吃完飯,我帶你回去。」
第038章 魚目亦笑我
少年該是聽進去了,目光定定落在魚身上,又轉向梁洗。麻木的眼神中有了些許神采,手肘試圖支撐了下,然而沒能起來,起到一半又跌了回去,閉著眼睛在那兒養神。
梁洗單手拽住他後衣領往上一提,少年順勢調整姿勢盤坐在地,接過烤魚,乖順吃了起來。
他該是多日沒有進食,身上肌肉快要麻痹,不敢吃得太快,小口地挑出魚刺。
所幸馬車上什麼都有,嚴鶴儀翻出些傷藥,管不得能不能對症,配上熱水一併給他送去。
梁洗回到火堆旁,繼續烤自己的魚。
過了片刻,不知是藥物起了效,還是吃過東西終於有了力氣,少年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不是要逃,而是去了岸邊,脫下上衣,捧著冷水清洗傷口。
他不停打著寒顫,瘦得仿似一尊披著單薄人皮的白骨,稍稍一動,便能看見嶙峋骨架上每一處關節的牽動。
梁洗緩步走過去,瞥見他後背肩頸處有一塊刺字,被鋒刃剮過幾刀,留下縱橫的瘡疤,和難以辯明的幾道筆畫。
梁洗沒有分毫會討人嫌的自知之明,在他邊上蹲下,好奇心旺盛地問:「你背上的字是什麼?」
少年滿頭虛汗,牙關打顫,正飽受寒冷與疼痛的折磨,嘴唇哆嗦著,發不出聲音。
嚴鶴儀扯了扯她衣袖,想將這礙眼的傢伙領走。
梁洗巋然不動,又湊近了些問:「你是啞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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