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年緩緩抬頭。
「我會給你們一個......」
濟善說,以手掌輕推他的額頭:「真正河清海晏的世間。」
透過自己額間的手,他看見了空中俯視自己的東西。
祂的手掌穿過人的身體,人的眼珠中倒映出祂的身影,龐大的,虛幻的,注視著人間的。
他的人生在祂的目光中一覽無遺,歲月在他身體內流淌,祂觸碰到了那流動的聲音。
而在這一刻那無法形容出形狀的龐然大物在柳長年的眼前模糊消失,連著眼前的濟善也在逐漸模糊。
他感覺不到那目光了,也察覺不到觸碰在自己身上手。
畢竟,畢竟......假若一道目光不間斷地注視人長達半生,人都會因為習慣而將那目光視作隨著日升日落而變幻的天光。
「啊。找到了。」
*
金光穿透雲層,照射在屹立的城牆之上。
顧弦將長槍刺入腳下的石磚縫隙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陣一陣的頭暈目眩。
這是她第三次站在這個位置看見日出。
人群再次朝著城牆湧上來,在顧弦的眼中扭曲著,他們忽然變了,人的面目扭動著生出了螃蟹的齧,硬殼子蟲的腳爪與連綿不斷的,一節一節的身軀。
她聽見了海潮聲......不,或許只是水聲,嘩啦啦地流動著,下面的人群伴隨著流動,被流水推動著,輕柔地,連綿地——觸碰到她!
「噗嗤!」
一支箭從斜側方飛來,橫貫偷襲者的脖頸,血在顧弦眼前飛濺。
顧弦猛然從幻覺中清醒過來,緊跟一腳將來到眼前的人踢飛出去。
饒是如此,她也依然受傷了,不知何時銳器割破了她的臉與手臂,若非胸腹沒有胸甲,他們便會毫不猶豫地把手中的刀刃刺進她的胸口。
顧弦甩了甩頭,疑惑地環顧四周,再次握緊手中的長槍。
那支來的方向......那不是她安排的人.....
每當她疲倦不堪,即將被上面的手抓住時,總會適時地來那麼一支箭,準頭不定,有時候好得出奇,有時候射偏。比起援助,這時而出現的箭矢更像是一種提醒,告知她並非陷入了無人之地。
顧弦微微地覺得溫暖,但射箭者藏的很好,她左顧右盼也找不到。
身後的玉髓箭供應不上了,弓箭手只好徒勞地裝上鐵箭頭繼續發射壓制,但那些東西對他們沒有用。
他們不知道疼也不會因為中箭而停止行動,甚至起不到什麼消耗作用。
顧弦之所以還能站著,是因為下面帶著頭顱的少年和少女竟然很懂得休養生息。
撐過第一輪箭雨之後他們就改變策略了,退到了最近的一間攤子裡去,喝水吃飯,定時定點地來攻一下城牆,不緊不慢的樣子。
他們的休息也給了顧弦修養的機會,她抓緊機會以水吞下乾糧,坐一會之後再撐著長槍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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