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甲許久不曾打理了,上頭丹蔻都褪了色,緊緊地摳進桌子裡,自己還毫無察覺:「做夢...他做夢......」
柳長年卻低聲道:「你是想借葉,徐兩家來參陳相青。」
畢竟她先因白山軍進青州在先,陳相青大可以先斬後奏,先除了白山軍,再向上奏表事態緊急,不得已而為之。
皇帝年紀輕,根基不穩,只要名目得當,即便其心昭昭,也不會輕易駁了陳家的摺子,但......皇帝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陳相青假模假樣的剿匪,與各家合力上表痛斥的「野心」,哪一個更得皇帝的心,這顯而易見。
陳相青能借著剿匪的機會將腳踏進青州來,難道皇帝就不會想借著打壓野心的名號,除掉陳氏這顆經年病瘤?難道就沒有旁家,想要借著這個名義起勢?
這一點,是朗星珠徹夜翻著家父書房中的各類信件與文書,自己和姐姐逐漸商討出來的。
當初朗氏家主朗正清走的那步險棋,其實也就是這個意思。
他對付不了陳氏,便想要引皇帝出手,這些年來新帝繼任,雖說無功,但卻將自己的皇位保的安穩。
眼見著天下不再是莫非王土的那個天下,天子也不再是那威懾眾民的天子,他便不貿然輕動,不肯與世家親王撕破了臉皮,尤著他們在自己手中據田分民。
但小皇帝也已經在皇位上坐了這麼幾年,也該動一動肅清的心思了,陳氏素來是笑裡藏刀,背地裡做的過,明面上卻事事到位,令皇帝想挑事也尋不到由頭。
既然尋不到由頭,皇帝便不敢妄動——其他世家也都吞了田地與民戶,都看著呢,事情辦好了叫殺雞儆猴,以儆效尤,事情如辦不到,各處都嘯起來,哪裡是一時彈壓得住的?
可如今不需要她再費心了,陳相青比朗正清所想的還要狂妄,他明目張胆,肆無忌憚。
他已經把理由送給了她!
「好啊,」朗星珠的指甲都浸出血來,她渾然不覺,只是發狠:「你要剿匪,你要青州,來吧,正好,來吧!給你由頭,給你們由頭!」
殊途同道,她終於與被自己親手扼死的父親,走上了同一條路。
柳長年拿過信,轉身去了外頭,片刻便又回來了,手裡端著一碗燕窩奶粥,直端到了朗星珠面前來。
朗星珠並不看那碗粥,只盯著他。
柳長年輕聲說:「你近來清減了。」
朗星珠冷笑:「你倒是胖了。」
柳長年畢竟還在長身子,在朗府跟著主子吃,身形很快長開,眼看要脫去少年身形,有了成人男子的厚實胸肌與寬闊肩膀。
對於朗星珠的譏諷,他沒說什麼,低頭攪拌著手中的粥:「小椒說,你這幾日只吃了兩頓,整日不是在榻上躺著,便是在書房閉門不出。」
「你這樣虧著自己,身子要受不了的。又怎麼與陳相青他們斗?」
朗星珠倒不是不想吃,而是她根本吃不下,整天整天的吃不下,那兩頓都還是硬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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