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那傷,」老河在自己肚皮上用手一划:「這麼深,這麼長!老子想著,必是活不成了!可你們猜這麼著?家中長姐曾拜過白山的一個仙人......」
圍著老河的有行商,也有當地的人,聽著是半信半疑,但老河等人身上的衣裳他們卻又都是認得的。有門路的人說,是了!銅樓內的人,除去你們這幾個,都被殺了個乾淨!
於是半信半疑變成了驚嘆,眾人對著近在咫尺卻又未曾危機到自己的詭事著迷起來,就連掌柜的都提著酒上了桌。
濟善看著看著,就哈哈笑了起來。
今夜他們不信,沒有關係,人總有行至絕境的時候,總有惴惴不安的時候,總有貪慾無度的時候。
恐懼和信仰是同一種東西,會悄無聲息的滋長,滋長到了一定地步,便能瞬時鋪天蓋地,勢不可擋。
她的規矩,立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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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秋收結尾,濟善便帶著譚延舟等人進了青州。
不去不行了,自陳相青回去後,便對青州發動了攻勢,直將令逼進了朗府去,明擺著要朗氏將青州交出來。
朗星珠有意與陳相青對抗,便不得不依靠柳長年和他所屬的白山軍,但陳相青卻已搶先一步,借著協助剿匪的名義,將自己的隊伍安插進了青州。
朗星珠明面上護不得,暗地裡又放不得,加上之前朗家主留下的鐵礦,鹽田幾處帳,忙的是焦頭爛額。
她很清楚秋收時節有多重要——即便原本不清楚,在姐姐和柳長年,以及客卿的勸導下,也都清楚了,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兵亂之下,農忙荒廢。
青州的朗氏軍一敗塗地,被陳相青圍追堵截,逃都沒能逃回來,被他又堵回了江邊,大有逼他們跳江的架勢。
白山軍則是分散躲進了山中與村子裡,陳相青占據了主城,時不時便去朗府喝杯茶,與朗星珠商討如何剿匪,把朗星珠逼得走投無路,整日躺在床榻上裝病。
朗星珠此刻充分體會了當時陳軍打過來時,自己父親纏綿病榻的心情,也理解了為何知曉自己勾結白山軍時,能氣到中了風。
一面是引狼入室,一面是巨蟒游信。
陳相青手中有兵有權,便如龐然巨蛇,左一纏,右一纏,是真能把朗氏給徹底纏死的!
而白山軍借了朗家的勢與錢糧,分散蟄伏起來。柳長年沒走,在府中陪著她,可單看他的神色,朗星珠便能猜測得出來,白山軍的日子不難過。
正值秋日,即便是在朗州這樣的地方,也能搶來糧食過日子。
可被困在江邊的朗氏軍,斷糧許久了。
陳相青是個缺德的,他命人在朗軍上風口埋鍋造飯,大煮羊骨豬骨。羊骨豬骨被剔乾淨了肉,依舊能煮出十里飄香的味兒來,混合著飯香,一直飄到朗軍的駐地里去,把裡頭的兵饞了個神魂顛倒。
俗話說好男不當兵,這年頭當兵的,不是軍戶,便是想要混口飽飯吃的,但凡人日子過得下去,便不會想從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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