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意一身素淨的月白窄袖長袍,用革帶收緊腰身,獨自立於月下,更覺體態頎長。
不比平時長發半散在背,閒適矜貴的模樣,今夜,這人的烏髮盡數束進纏絲金冠中,看著有種要出行地利落。
時暮往那邊走過去,謝意回身,濃墨般的鳳眸沉沉地凝注著,靜靜等待。
時暮今天其實挺疲憊得,也懶得和他寒暄,直接問:「大半夜的叫我幹什麼?我今晚院子裡還有局呢。」
謝意垂下眼,突然伸手。
時暮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他涼絲絲的手指擦過自己耳尖,戴著的口罩就被挑下一邊。
本以為他要收走,修長手指卻沿臉頰往下,用指腹搭住自己下頜,輕輕一抬。
只感覺熟悉的冷香迎面靠近,目光便撞進那雙蘊了月色的深邃眼眸中。
時暮短暫地晃了下神,才把臉從他手指上移開,咕噥一句,「別動手動腳的。」
謝意收回手,直起身,神情間似有幾分慍色,「你這大夫當的……」
他欲言又止,但時暮已經聽出這句話里滿滿的吐槽之意。
不悅地瞪過去一眼,索性拽掉口罩,捏在手裡,往橫臥的樹幹上一坐。
謝意跟隨在橫臥的樹幹上,稍隔半個身位坐下來,開口問:「上過藥沒有?」
時暮反問:「你說呢,這麼大個大夫在這裡。」
謝意從衣襟里拿出一隻小瓷罐,語調輕揚,竟似哄逗,「知道這裡有位神醫,但也不妨礙再抹一抹太醫署的跌打膏藥,好得快些。」
一摘掉蓋子,空氣中便飄來一股草藥味。
時暮還挺好奇,這太醫署的藥什麼樣,側過身,把腿折到樹幹上,掰著他手腕,湊近輕嗅,「冰片、田七麼?還挺像雲南白藥。」
「雲南白藥是何物?」謝意指尖沾了罐子裡清涼的藥膏,喊他,「把臉轉過來。」
時暮搖頭拒絕,「我不擦,等會你又把我弄疼了。」
「又弄疼?」謝意眉眼輕舒,疑惑中帶了幾分調笑,「我何時這麼不小心過?」
怎麼怪怪的。
時暮不答,亦不動,謝意只好傾身靠近,用指尖把藥膏抹在他有瘀傷的一側臉頰上。
哥兒的臉頰小巧玲瓏,肌膚細膩乾淨。讓人想起剛剛摘下的新鮮果肉,其中似盈滿清香汁水。
只是,看著上面隱隱透出的指印,想到有一隻手曾粗魯地掌摑在上面。
即便知道,此刻自己再管這件事便是恃勢凌人,謝意還是難以自控地,自心底緩緩升起一縷怒意。
時暮任憑他給自己擦藥,感覺他的動作,比自己的還輕。
彼此間的距離已是吐息相拂,視線中,清晰的唇,挺拔的鼻樑,還有纖長的微垂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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