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沒死掉。
薛懷臻重新拿起吸滿色彩的畫筆,在畫布上落下重重的一筆。
他的父親,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被關在了半山山的別墅中,成了薛女士偶爾懷念和展示深情的道具。
一個沒有靈魂的人偶,應該死去的。
薛母被這樣直白地戳到了痛楚,面色驟變,語氣也跟著變得刻薄起來:「薛懷臻,你是我的兒子。」
「能高尚到哪裡去呢?你做的那些事情,葉琮鄞或許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
「下賤的東西。」
冰冷的話語像是利刃直直插在心口上,薛懷臻面色一白,不言不語。
他們是母子,人前也向來是母慈子孝的模樣,而私底下,卻對彼此深惡痛極。
卑劣的人最厭惡的,從來是和自己最為相似的存在,因為看著對方,總會瞧見自己的影子,骯髒的令人作嘔。
薛懷臻扯了扯唇角,乾裂的唇裂開條條深紅色的紋路,隨時都有可能滲出血來,瞧著格外的可怖。
「十月份,國際青年佳作巡迴展出的作品你準備好了嗎?」薛母懶得和他廢話,轉頭提起了自己最為關心的東西。
「他一直都很遺憾沒能在二十五歲前將自己的畫送上去,所以,你不准有任何差錯,明白嗎?」
冷硬的命令,不像是母子之間的交談,倒像是上級對下級下達的指令。
就和過去無數次一樣。
薛懷臻抬眼,看向面前巨大的、卻格外猙獰醜陋的畫作,維持緘默。
「薛懷臻,不要挑戰我的底線。」薛母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兒子心里的小心思,她壓低聲音,滿含警告,「即便你是他的孩子,毀了我想要的,我一樣不會對你手軟。」
「葉家的事情你不准去摻和,這幾天好好在家裡帶著準備,新阿姨過幾天會上門。」
說起這個,薛母準備掛斷電話的手頓住:「體面點,再有下次,自己回來領罰。」
「嘟——」
立在畫架右下角的手機發出長長的一聲忙音,薛懷臻忍無可忍,狠狠將手中的調色盤被摔在了地上,飛濺出來的色彩如天女散花,落得四處都是,最終墜在地上,糊成了無法辯駁的、淤泥般的色彩。
上好的畫筆也沒能承受住這樣的力道,落到地面上時摔裂成無數截。
薛懷臻站在屋子中央,控制不住的大喘氣,怒意與羞惱一股涌了上來,讓他渾身顫慄,頭腦發昏。
憤怒操控了他的身體,他回身將牆上、地上、窗台上……所有目之所及的東西全度推翻在地。
玻璃裝裱出來的畫框砸在了地上,發出接二連三的破裂之音,霎時間,滿地狼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宛若失去控制的精神病患者,拼盡全力地將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部摧毀的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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