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城愣住了,黑色的瞳孔中寫滿不可置信,他的唇微微抖動,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更深的潛意識裡,又好似有個極輕極輕的聲音在悄悄地訴說著現實:就是這樣的啊,這就是你做過的事情啊。
吳叔心有不忍,他看著葉城,有那麼瞬間,他仿佛看見了過去的琮鄞少爺。
放學回家的少爺剛剛進屋,就看見工人將一幅幅畫從樓上搬了下去。
那個時候,琮鄞少爺也是這樣看著他,問他:「為什麼?」
他沒有問是誰讓這些工人將畫拆卸下來的,只是疑惑不解的詢問身邊管家,為什麼父親要這樣做,為什麼父親會突然和變了個人一樣?
吳叔沒辦法回答,只能在沉默後說:「先生有別的考量。」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可是面對那樣的眼神,他要如何把實話說出口?
「為什麼?我為什麼……」
犯病的時間過去,記憶漸漸回籠,葉城卻仍舊覺得難以接受,他維持著最基礎的體面,眼裡卻充斥著難以言明的惶恐:「我為什麼會這樣對琮鄞呢?」
吳叔沒有說話。
即便無助的眼神再如何相似,眼前的人也不是十幾歲的孩子,那些拙劣的、蒼白的安慰,與在商場上叱詫風雲的葉總來說,或許並無必要。
葉城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身子晃了晃,踉蹌著倚在牆上。
吳叔在葉家做了這麼多年的傭人,只看見過兩次葉城如此頹廢的模樣,一次是夫人去世的時候,一次便是此刻。
現在的先生是後悔了嗎?
只是應該來不及了吧。
吳叔想,那天放出的話太狠,傷足了人心,琮鄞少爺絕決的眼神也太過直白,讓人尋不到任何挽回的餘地。
「那些畫……」良久,葉城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還在嗎?」
吳叔了解葉城的心思,他沉默片刻,沒有將自己的念頭說出口,直接回答了問題:「當然還在。」
他只是葉家的管家,即便待的時間稍微長了點,也沒有資格置喙主人家的決定。
就像當初,他勸過先生,至少等少爺回來之後,再處理狗狗,得到的卻是一句冷冷的訓斥一般。
塵封的庫房被打開,堆積的灰塵在開門的瞬間撲面而來,讓兩人嗆咳不止。
吳叔掩住口鼻,抹黑打開了庫房的燈。
各種亂糟糟的東西堆積在門口,這裡說是庫房,實際上更像是雜貨間,一些無用的,大概以後再也不會被用上的東西,因為種種原因不適合被丟棄,所以只能堆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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