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中的隗泩眸光凜然,
「看來不用我挨家挨戶去找,自己都過來了。」
在這間小土房東邊的煙囪冒出煙霧的時候,整個村的人皆瞬間處於備戰狀態。
鄭搏聞言對著門口的士兵一個眼神掃過去,眾人便轉身沖了出去。
黑暗的大雨中,幾十未喝薑湯的士兵,在院門口對上了百餘名穿著農戶麻衣,卻手拿大刀的震川軍遺留將士。
顯然此刻若單論人數,震川軍將士更占上風。
鄭搏手持長刀站在窗前,未敢輕舉妄動,
「校尉大人,我們被包圍了。」
跪在地上的老鍾,唯恐外頭打起來,立馬揚聲喊道:
「兄弟們莫驚慌,是殿下來了!」
院子外的震川軍將士聽見聲音,鋒利的眸子裡浮現出激動的光芒。
隗泩收回了抵在老鍾脖子上的斷水,
冷聲道:
「你們共有多少人?」
老鍾看向路行淵。
路行淵語氣平淡地道:「起來說話。」
老鍾和二虎聞言從地上站起。
二虎緊盯著窗邊的鄭搏。老鍾則回答道:
「當年整三百,二十年間生老病死,而今餘二百一十九。」
「好。外面太黑,且大雨無法點燈。讓他們所有人輪流進。若是當真未有當年的兇犯,我便信隗家滅門不是你等所為。」
鄭搏眉頭微動,
「校尉大人見過當年兇犯?!」
「見過。」
隗泩說著轉身又坐上了熱炕頭,給一會兒要進來的人騰出地方。
當年原主躲在池塘下,他的姐姐倒在池塘邊的時候,刀尖刺進池塘,他看見了手拿長刀的人,和他身後走過的人。
雖然他們蒙著面,但那兩雙眼睛深深地印在了原主的記憶里。
而且拿刀的那人眉尾上有道疤。
老鍾轉身出去按照隗泩的吩咐,讓人分批次進來。
屋子小,一次最多進來五個人。
借著昏黃的燭火,隗泩仔細觀察著他們每一個人。
五個人站成一排,身上帶補丁的粗布麻衣濕透了,臉上掛著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激動的眼淚。
進來便行禮喊殿下,有的直接激動地跪下去磕頭。
這裡面沒有年輕人。
他們窩在這樣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裡二十餘載。當年的壯漢熬成了垂暮的老人,當年十幾二十意氣風發的少年將士,也成了滿面滄桑的中年農夫。
歲月在他們的臉上留下了痕跡,甚至帶走了一些人的生命。而他們的靈魂卻隨著那三萬將士的冤魂一同被困在了二十年前。
在這個大雨滂沱的深夜,
他們頭頂那片被冤屈和憤恨遮住的天日,終於即將迎來新的曙光。
隗泩搖頭再搖頭。
屋裡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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