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狠狠地壓了上來,幾乎撕咬著楚尋聲的唇瓣,又上手去扯那欲墜的衣物,疼痛使楚尋聲更惱怒了,他一把推開季宴厲聲道:「陛下又是憑什麼身份來管楚某的私事!」
此話一出,宛若驚雷在房間裡炸開,金面玄衣的帝王沉默了片刻,嘴角繃成線,眼裡黑雲翻滾,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
憤怒像是忽然被堵住,找不到排泄的出口,沉默許久後,季宴只能聲音澀澀地道:「的確如此。」
他在心裡問自己,為何要這麼憤怒?明明一開始就想好的不是嗎?身為阿言去獲得那人的感情,身為帝王去滿足自己的強烈渴望。
可是,從什麼時候起,身為帝王的他開始嫉妒起身為阿言的他了?
事實上阿言不是他,只是一個為阿楚創造出的溫婉的美人,如紙做的謊言一戳就破,這個暴虐狠毒,陰冷恣睢,並不惹人喜愛的帝王才是他。
獨裁的帝王並不滿足於小木屋裡止於言語的甜甜蜜蜜,還想將那人鎖在只有自己能進入的密室里,使那人的雙眼只能看著他一人,使那人的所有欲望都在他身上盡情發泄;使那人的所有脆弱與彷徨,所有值得探索的美景,都向他一人開放。
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是想擷取唇齒交纏的強迫,也開始期待甜蜜的汁水了?
季宴也無法說明自己複雜的情感,只能感受到心底傳來的強烈渴望。
他在心裡慢慢地下定某種決心,結束吧,這樣無望的痛苦。
無論是勝是敗,就看如今了。
帝王慢慢地坐直身子,雙眼直直地盯著楚尋聲,「你,願意看看我是誰嗎?」
楚尋聲還沒反應過來,手就被按在了冰冷的黃金面具上,他在即將摘下的瞬間一把將面具按了回去。
即使不看,他心裡也早有猜想。
世界上哪有那麼湊巧的事?相同的香味、身型、甚至是唇的形狀,暴虐善妒的帝王會不在意夢醒的呢喃?
楚尋聲只是按下那張閃著冷光的面具,沒有說話。
他深知,如果與帝王有了感情上的糾葛,再要完成任務的難度就大了。
季宴看著楚尋聲那雙平靜無波仿佛一片深海的眸子,嘴角顫動起來:「為什麼……不願意看看?」
他從楚尋聲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某種令人絕望的可能:你,早已全然知曉?
楚尋聲直接退後一步,跪了下來,冰冷的地板使他的膝蓋有些刺痛,但陛下沒來扶他,他也沒有站起來。
他垂眸開口道:「陛下是天子,不管臣曾做了什麼荒唐事,還請陛下知曉——」
他緩緩抬頭,直視帝王的雙眼,「臣絕不可能對天子有任何超出忠誠以外的情感。」
一切影響任務進度的事情,說開了就好了。
帝王的腳步踉蹌了幾下,恍惚道:「完全……不可能嗎?」
他幾乎是懇求般看著那雙無情的雙眸,有些慌亂地數著曾經種種:「那我們一起種的蘿蔔,一起看過的星星,一起砍木頭、搭屋子、逛燈市,做些稀奇古怪的菜,甚至是在金鑾殿裡擁吻的瞬間,全都,不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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