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子規大步邁出。
他那扮老的術法已盡數褪去,漆黑長髮亂蓬蓬散在身後,黑眼圈濃重,一身火意,滿臉疲倦。
這大夫伸手用力揉了那坐在矮杌上的少年的發頂,抱怨道:「還偷懶?飯也沒做,餓死老夫了好伐!」又道:「我去配點藥,那姑娘醒了,你把她的藥給找找。」
印葵「哎」了聲,掀開布簾往裡去。
而在看過那躺在榻上的人後,印葵簡直懷疑自家耿大夫要成神仙了。
地上是一堆燒過似紙屑的東西,有的已經化成了灰,仿佛將蛇褪下的皮點燃,印葵不知其來歷,但怕是與那傷患脫不了干係。
那平躺在榻上的傷者,已大變了樣。
隔壁床的花冬側了身子,困的不行卻還是在往那邊猛瞧,一邊瞧還一邊感慨:「真好看啊,阿眠原來長這個樣子,是個翩翩少年郎啊。」
印葵又看了一眼。
確實不錯。
至少這竹州城內,他沒見過更勝於此人的,五官輪廓無一不好,就是可惜閉著眼,兩片鴉羽似的睫合著,流水青絲散在枕上,愈發襯地膚色淨白。
像是冬日供在案頭的白瓷細口瓶,放在簌簌飄雪的窗台前,讓那凜冽的風吹,不知幾時會碎去,也不知何時會被置入一枝寒梅。
不過這人幾個時辰前還該是一團黑乎乎的,印葵也無心再看,縱心中有百般疑問,還是忍住了。
他在柜子里找了藥,向那姑娘遞去。
「啊,多謝大夫。」花冬道過謝,關切問道:「他們兩個都還好嗎?」
從陌塵衣在街上撿到她,到如今旭日東升,花冬都覺得像是在夢中。
「我只是個學徒,還是等大夫來吧。」
印葵擺出招牌微笑,心中卻在思忖,除了眼前這位姑娘,另兩個修士修為深不可測,卻傷成這樣,實在不同尋常。
一個大火差不多燒乾了不說,另一個雖然現在已經調息復原,但畢竟學徒多年,他可不會看錯。
昨夜此人剛進來時,身上遍布無數的細細的血痕,一點點血積攢著,把他們家的地板都流紅了。
那分明就是就是靈力到極限,逼上軀殼的承載力,下一秒就會爆體而亡的危險。
唉……
印葵嘆氣,想他那耿大夫真的很莽。
但醫者仁心,難以見死不救,可也不怕招來什麼禍端。
藥要用靈力溫一遍,這活兒考驗對靈力的把控,正對印葵容易暴走的毛病,耿大夫全都甩手讓他來做。
人都坐在這里,總不能啥也不說,花冬也在招話題,道:「連耿大夫一晃兒都成了個青年模樣,我一睜眼還以為是他兒子來了,還尋思上陣父子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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