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人都會和她說:為何不活?
而她就會想,為何沒有理由。
她胸中壓著一股火,在她燦爛的笑容下灼灼燃燒。
不去想從前,就不會焚起。
說是逃避也好,說是本能自保也好,她以為不去想這些,就不會過的那麼艱難。
邇燭塔內,花冬用額頭撞上靈鐲,「阿眠,你不要聽他胡說!」她吼道:「他就是個小人,為什麼要你死,為什麼?!」
晏司焰眸光顫動,末了頷首:「是,我是個小人。」
他原以為會和這個來路不明的修士打上一架,誰知對方接受實在太過良好。
此人似乎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白蛇子的命運在陣中生了異變,原本被丟在深淵下的人在晏府長大。
這是法則之外的破綻。
同時秋眠也想清楚了,為何自己會奪舍在這陣中。
陰差陽錯之下,興許是他身死道消時的一縷執念被這個陣捕獲,恰好這陣中又有一個魂魄不全的,原本該屬於他的一條命軌的軀殼。
沒有經過洗骨的晏司秋與他後來的樣貌並不一模一樣,而他還是一個在真實世界本不該存在的人。
所以秋眠的神魂,才會與此軀殼有這麼大的排異。
說到底,也只是一場虛假的重生。
花冬卻只覺自己渾身滾燙,她哽咽道:「阿眠,你不要做傻事,還會有辦法的……」
秋眠不答,摘下靈鐲,對晏司焰道:「我用琴推演,已經紙化的活人無法出陣,他們的神魂經不住陣波的衝擊,我線索不夠,你有什麼法子?」
晏司焰伸手指了指秋眠的琴,問:「你若可以以弦鎖定人,以此為媒,我可將未紙化入心脈的人的症狀逆轉至初,出去後雖也要虛弱上一陣,但不會喪命。」
秋眠點了點頭,另有青綠色的靈力琴弦向四面湧出,晏司焰抬手以手腕在琴弦上一割,血順弦而流卻不會有滴落。
霎時,塔頂內紅青二色的弦交錯如網,隨著血液流失,晏司焰的臉色也更加蒼白,而後搖搖欲墜,索性盤膝坐在地上。
「你知道會這樣?」
秋眠察覺他命火將息,問道。
「恩。」晏司焰嘆了口氣,「只有這一次違背忤逆的機會了,也不算虧。」
晏司焰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個好人。
從前他自詡能夠報仇雪恨,至於陣中才體會到自己的狂妄與天真,除了延緩陣的惡化,他無計可施。
直到破綻的出現,礙於法則的禁言,他不可將真相宣之於口,便引導他們去往書院。
到頭來,還是在依靠旁人。
一根弦也搭上了靈鐲中的花冬,花冬一震,身上傳來刺痛,但四肢的無力綿軟感在逐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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