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眠握住了她的手腕。
而其實根本無需去切脈,衣袖稍高一寸,便可見她的情況。
晏氏的怪病在她身上出現。
並且來勢洶洶,又因陌塵衣的強留,呈現出了後期才有的症狀。
少女細瘦的手腕之上,已是一片縞素。沒有皮膚的質感,也沒有血液在經脈中流淌。
她的身體在變成……紙張。
花冬抿唇就要抽回手。
青光卻從少年的掌中暈開。
花冬一愣,那是她熟悉的用以治療的靈力,治過她的腿,也治過她留有舊傷的身子。
可這一回光華過處,什麼也沒改變。
「阿眠,不要浪費靈力了。」花冬疲倦地搖頭,「你的身體也……」
「別說了。」
秋眠打斷他。
少年的唇色蒼白,可掌下靈力卻愈發地盛,他反問道:「你方才說是你命不好沒福分,那你有沒有想過,是我害了你?」
靈力在不容拒絕地在嘗試挽回她逐漸紙化的身體,落在那截手臂上,卻了無蹤跡。
而在秋眠眼中,這就如同往乾枯開裂的土地上倒一杯水那樣,會有一瞬間的好轉,可總體還是收效甚微。
但他沒有停下。
秋眠默默想……
真的,沒有任何長進。
自己還是這麼狂妄自大,是他默許了花冬的留下,是他自以為可以保護這個丫頭。
那些靈屏,那些守護陣,那些追蹤陣,如今看來就是個笑話。
「阿眠!」花冬沒有力氣,收不回自己的胳膊,就按住了他的手,「是我選的,是我要留在這兒,阿眠,你聽我說……」
是她命懸一線,卻也是她在相勸。
花冬抽了抽鼻子,哽咽著道:「沒有這樣的道理嘛,你看,你答應教我的時候我就很慶幸自己當初留了下來,這是我的私心,得了好果子就會暗暗竊喜,可不是好結果的話,難道就去怨恨麼,既然有了決斷,就該知道凡事皆有兩面。」
「何況你們也沒有做錯什麼,我聽陌仙君說你們有好大的發現,是可以走出去了嗎,真好啊,我也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
她大著膽子,伸手撩了一下少年垂落的鬢髮,擠出一個比哭還傷心的笑來,她似乎斷定自己命已至盡頭,諸多回憶紛至沓來。
有關過往,有關此生。
若無人知曉,如何算是活過?
「我出生在棠州之野。」花冬道:「及笄那年,父母將我許給一戶人家沖喜——」
她譏諷一笑:「沖喜……哈!過門那日我就把那爺沖走了,他們又讓我去『追』那素未謀面的丈夫。」
秋眠沉默著聽她的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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