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謝如月,方桌對面的阿勒巴兒也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把謝漆從上到下掃了又掃。
她倒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骨肉被危險分子抱著,左手輕敲著桌面,腕上盤著一條綠色的小毒蛇:「謝大人,深夜突然造訪,是來尋仇的?」
謝漆抱著那一歲半的混血小皇孫,幾根手指在他湛藍的大眼睛前靈活地翻飛,小皇孫便歡快地振著兩隻胖胳膊去捉他的手指。他不喜歡小孩,他純粹是喜歡這小皇孫的藍眼睛,色澤有些接近高驪。
「聖女是說之前我被關在文清宮地下,你旁觀和掩護的事麼?」謝漆邊逗小孩邊搭話,掠過了被囚的恥辱,「聖女言重了,我和你之間沒有仇,除非你和高瑱一體。只是我觀望聖女許久,雖然你誕下了高瑱的骨肉,可你依然和他界限分明。眼下高瑱重病臥床一個月,你甚至都懶得做些場面禮儀,連做做樣子的侍疾都沒有。」
阿勒巴兒摸著手腕上爬行的毒蛇笑了笑:「我與太子,本就是晉狄兩族各懷鬼胎的聯姻,省掉做戲的功夫有何不妥?若論情分,太子與閣下,還有謝少師,才是今昔兩重,枕上地下的深厚情分。」
謝如月有些難堪地垂下眼,謝漆無動於衷,繼續輕笑著逗小皇孫:「可你們不算聯姻,是兩年前晉國打敗了狄族,狄族以戰敗方來朝聖和投降。一系列貢品被送了進來,聖女你是其中最有分量的而已。是你對晉國有所求,但兩年過去了,你依然不得所求。」
謝漆也不打啞謎,抬眼看阿勒巴兒:「我今夜來是想成全你的所求,只要你同我合作,幫我做些事。」
阿勒巴兒看了他一會,輕笑:「謝大人神色輕鬆,真像在開玩笑。」
「輕鬆是因為我篤定你會答應。」謝漆從懷裡取出兩枚令牌放在桌上推給她,「這兩枚令牌,一枚是官方的北境出關玉牌,一枚是霜刃閣流傳百年的閣老令牌,我可以把它們送給你,你想回狄族,一路不會有阻。」
謝如月驚呆了,阿勒巴兒也楞住。倒是那小皇孫咿呀著撲進謝漆懷裡,咯咯笑著蹭他胸膛,小狗似的。
謝漆輕捏出小皇孫,凝視他那雙藍眼珠子:「聖女當初進宮城,流連藏書閣,勤學晉國百藝,存著來日返回故土能用上的心思,不是嗎?你並不願承認狄族是戰敗的俘虜,你想振興故土,想回去,恢復天高海闊的自由身。這都是常人之情,一族統領該有的志氣。」
他捏捏小皇孫的臉,小孩吧唧親他的手,渾然不知命運的惡意:「而這些,你嘗試過和高瑱交涉了吧,連誕下皇孫這樣的法子都用上了,但……高瑱依舊冷落你。他不可靠啊,聖女。至於我麼,皇帝陛下出征前授予了我許多特權,我統領著霜刃閣,北境十三州里有我派出的影奴軍隊,我能成全你,前提是你和我合作。」
阿勒巴兒看了桌上的兩枚令牌良久:「若你所言不虛,你說的合作是做什麼?」
「第一件事,我希望你在高瑱身體恢復後,鼓動他和你們狄族結盟。」謝漆笑了笑,「結盟以叛晉國,亂長洛以造反,趁亂世以篡位。」
阿勒巴兒:「……」
阿勒巴兒:「太子和韓家又不是走投無路,有什麼理由敢這樣孤注一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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