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本子的第一頁,是穿襯衣的少年站在風中, 第二頁,是少年坐在學校操場的看台上,第三頁,是少年站在畫架旁邊削鉛筆……最後一頁,只有一個背影,少年在海邊,被海水吞噬掉一半的身體,周身有海鳥在飛。
一整本速寫,每一頁畫的都是同一個男孩。
徐清宴知道這個少年的名字。
徐父為程文卿做康復治療的那段時間,他跟程安之往來頻繁。程安之心中壓抑,很少說話,看著讓人心疼,她在蘇城沒有朋友,耿慧潔托他去做她的朋友。
那段時間他絞盡腦汁地逗程安之開心。
大概是他過於殷勤,讓程安之誤會他另有心思,有一回,程安之極有分寸的跟他表態,說她忘不掉自己的初戀,以後她不會再跟任何人談戀愛。
後來他無意中看到她在某個社交平台上的狀態,記住了她初戀的名字——紀司北。
徐清宴也曾是驕傲的少年,有遠大理想,不受困於小情小愛,他不看重愛情這件事。
他告訴自己,他永遠也不會對程安之這樣的姑娘動心。
他不允許自己喜歡上心裡住著別人的女孩。
在這種心理暗示下,他跟程安之的友情越來越堅固,他們幸運地成為了彼此信任的知己。
徐清宴翻速寫本的時候,程安之心態平和地跟他一起看自己的舊作。
時隔多年再看,這些畫仍舊生動。她心中自嘲,她果真把一大半的繪畫靈氣都用在了描繪紀司北上。
耿慧潔站在窗邊,心裡仍想著剛剛那輛車。她總覺得她在哪裡見過這輛車,仔細回憶,是前幾天在醫院。
程安之住院期間,有人每天按餐點給她送新鮮流食,人不露面,東西放在護士站。
後來她們有意打聽,護士再來送東西時,說是一位姓梁的先生安排人送的。
耿慧潔當時就覺得蹊蹺,既然是梁雲暮安排的,何必做的如此隱秘。
程安之去找梁雲暮求證,得到的結論是——他壓根不知道程安之住院這件事。
於是耿慧潔找了個機會去尋那個送餐的人,就這樣,她看到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帶走送餐的食盒,上了這輛黑色的車。
生病期間如此關心,莫非是程安之哪位隱秘的追求者?
耿慧潔從窗外收回視線,趁徐清宴被耿未纏住時,冷不丁地問程安之:「你哪個朋友開邁巴赫啊?」
程安之微微怔住,緩了好幾秒才問:「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耿慧潔指了指樓下,「剛剛下面停了一輛,跟給你送流食的那個小伙子開的是同一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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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高速時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紀司北一通電話把梁雲暮叫了出來。
梁雲暮趕到他們常去的那間酒館時,紀司北獨自一人喝完了半瓶軒尼詩,目光卻清醒。
聽說紀司北打著自己的名號給程安之送病號餐後,梁雲暮第一時間「嘲諷」了他幾句,又笑他開了竅,心想著他跟程安之離和好應該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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