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坦然無比,李鑒看著他的白髮與紅顏,一時無話。
「他答應我,給我造一艘船。」
「一艘船......」
「不錯。我的海道,不是往會稽東山,而是往蓬萊。」謝潮笑起來,「陛下,你這樣年輕,眼界卻很遠。這世上已無天道,我要去求我的道,得我的長生。」
「可那只是一艘船!謝公不是......」
「狸奴。」二更輕聲道。
李鑒閉上口,心頭仍是餘震不絕。他不敢想,理智如謝海道,居然會為了這樣一個荒唐的許諾而飛蛾撲火,做跳樑小丑。
簡直像瘋了一樣。
「只是一艘船。」
謝潮垂眼,伸出手,拾起二更的那串榆木手持。他沉默了許久,淡然道:「我詐死後,與謝家再無干係,孑然一身,造不了船了。故人零落,無處可依。」
他將那榆木手持雙手交還到二更面前。
「二哥是我當世最後一個至交。」他道,「可你不會放我走。你和世人一樣,只盼留得住,不問我何求!」
二更伸手拿過那榆木手持。李鑒瞥了一眼,沒看真切,卻覺得自己師父的手在顫。他喉頭髮緊,只聽二更低聲道:
「可我分明,也為你造了榆木舟。」
【作者有話說】
榆木是做棺材的,何檀潛的榆木舟里是他和謝海道已逝去的至交情誼與少年歲月。但他倆沒那條線。
第67章 樽濃第六十六
孟汀日中帶著幾個副手回退園吃飯。謝之問也出來見過了,那幾人都是金吾衛的老人,後來調入禁軍任職,與謝之問接觸不少,更是拉著他一同入座。
雍昌侯府的便飯在禁軍中不算罕見,來的同僚也就盼著能喝上幾口侯府里自釀的米酒。把盞之間,演武時不苟言笑的大統領才在眾人面前略松下來,肆意活潑許多,同他們話些朝事與家常。
他今日心情很好。
謝之問在一旁顧不得吃飯,先給那幾個酒鬼添酒。孟汀不貪自家釀,也在一旁看著他們喝,道:「如何,這一回吊的時間久了,味道是不是要再好些?」
「喝了侯爺五年酒,這是最好的一次。」一人樂道,「能不能給我封一壇,帶回去?」
「去。」孟汀笑罵,「少貪心不足,明年過年再給你送。」
「侯爺。」謝之問在一旁悄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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