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她道,「那個何昶,對你真是事事通稟......」
「聽說你要見我。」李鑒打斷她,「東瀛外臣見我,需通過鴻臚寺,向內閣提交拜帖,以表覲見之誠心。拜帖由我身側郎官審批,再交與我。我點頭後,你才能進太極宮。」
他沒等卑彌呼說話,抬手扯開月燈的布燈罩,指尖觸到上頭的紅漬。
「別!」卑彌呼叫道,「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為何會在幻境中見到那少年嗎?」
「除了他,我還能見到誰。」
李鑒輕笑一聲,覆手蓋滅殘燈。頓時,周圍墜入一片昏沉。
許久,他醒轉過來。外頭天已微微亮,他身上披了外袍,背上全是汗。孟汀方從洛陽趕回來,坐在他身後看文書,見他動了,將小案向後拖了拖,語氣中帶了些責怪:「怎麼在這裡睡?李無傷不進來看看你嗎?」
「我不許他進我寢房,不怪他。」李鑒道。
孟汀嘆了一聲,忽被李鑒一把抱住。他意外地撫上人的後腦,猜想自家陛下做了什麼不好的夢,卻聽李鑒在他耳邊道:「我家侯爺,天下第一。」
孟汀不知道他這話中話,只溫和地垂下眼看他,道:「你才是。」
第49章 彌彰第四十八
那東瀛幻術的風聲,自長安一直吹到冀州。此時直隸從布政使司到縣令長史都忙得不可開交,這種事也就是茶餘飯後一談而已,更不敢有所聯想。
崔宇楊下令把所有進出冀州的道路都封鎖了。李群青心中不贊同,無奈自己一個小小長史,是被自家小師叔扔到這片人生地不熟的流毒地來的,暫時也不吭聲,平日就想法子搜集消息,要查明流民之禍究竟自何而起。
她自是不信——剪人一片衣襟,哪裡就能致人熱病眼瞎。
六月末,天氣熱得要將人蒸熟。
她謝絕崔宇楊請她住進布政使司轄地的邀請,心想絕不能步何昶的後塵,一個人搬到冀州城中的客棧長租。
那廂房原先住了個布政使司的女官,近日要嫁人,那一間便空出來了。大豫有不成文的禮法,女子可為官,但若出嫁,便要被奪實權與官身,文官擱筆案前,武將掛劍後堂。三年一過,官籍銷毀,便徹底是無名無姓,只稱一句某某孺人夫人而已。
李群青靠在窗前,就看著那女子的鋪蓋紅綢的車馬從原本空寂的街道上過,沒入重疊屋檐落下的陰影。
但她不想也如此。
沉滯的空中忽來一陣風。她撥弄著窗側幾枝早已乾枯的花,便聽身後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李群青有些警覺,無聲息地到了門口,自暗洞中向外看去,頓時心中一驚,將門拽開一條縫,讓那人進來。
「許先生!」
來人正是歸涯司正使許鶴山,滿身風塵,顯然是一路舟車到了此地。
「先生何故來此?」李群青斟了一杯茶,將那粗釉杯放在許鶴山面前,在他面前沒什麼底氣地負手而立,「我小師叔若是不放心我,直接把我奪職召回即可,何必叫你趕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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