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哪年,」元長江說,「叫哥沒虧著你。」
「我就是想知道,他多大年紀結了婚,多大年紀有的你。」
元長江夾著煙轉頭看他:「什麼意思?」
「我爹,等了他一輩子,臨了都顧忌著怕打擾他家庭,」那人把沒抽完的半根煙仍在地上抬腳碾死,「他等過幾年?」
元長江心頭震動,一時沒言語。
「我娘和我爹從小定了娃娃親,後來我爹去外面念書,回來要解婚約,我娘答應,胡亂應了另一門親事。那個男的吃喝嫖賭樣樣通,我跟我娘好不容易熬到他把自己喝死,討債的尋仇的又上門催命。」
他從兜里拿出煙盒,重新點了根,深深吸了一口咽下去。元長江「嘖「了聲,說:「這麼抽菸傷肺。」
「我娘臨死前把我託付給我爹,」他沒管元長江,自顧說完,「我爹帶著我從南到北,從東到西,不知道找了多少年,才在這裡停下等。他呢?他找過我爹沒有?」
元長江終於正面答了一句:「找過。」
「找過,找了多久?想過法子嗎?」
「我爸找到江叔老家,老家的人說江叔去世了,一場大火燒塌了房子,江叔和……妻子孩子,都沒了。」
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讓人愕然。
元長江把菸蒂用鞋底熄掉,沒再續。
「我爸回去的路上,在江邊,撿了我。」
雲聚雲散,月圓月缺。
斗轉星移,過往須臾。
冷空氣在不知不覺間來襲,北風呼嘯,天寒地凍也不過是轉眼的事情。
元鶴儒這趟遠門出得久。聽林珍榮說,雖然病入膏肓已經再無轉圜餘地,但有元鶴儒盡心調理,那位老人偶爾能醒得久些,有一次晌午時分,還坐在輪椅上被推著到院子裡透了透氣。
元京墨有時候想爺爺想爸爸,有時候又沒心沒肺地覺得自在——元長江不在家,林珍榮不管他,他試探著趁藥館人少的時候往秦孝家跑了兩回,見林珍榮不反對,愈發明目張胆起來。
秦孝都快成藥館的小工了。
「這是你村那個老奶奶的,就是家裡養大鵝的那家。」
秦孝熟練把幾包中藥用麻繩系成一提拎著:「知道。」
「你什麼時候去聯繫食材呀?要不我跟你一塊兒,正好想吃縣城那家燒烤了。」
「想吃就去,」秦孝說,「食材不急,拿貨價定好就行。這兩天再買兩台冰櫃,差不多了。」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開業,我給你訂禮炮。」
秦孝曲起食指關節在他額頭點了下:「別折騰。年後,初八初十的,到時候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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