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漁乃奴才為掩人耳目從一老妓手中買得的棄嬰,為的就是若有朝一日奴才身份敗露,不令真正的龍脈斷送在奴才手中。」
所有的答案都在張敬的話語裡,分明都是最為尋常的字眼,拼湊在一塊兒卻好似怎麼解也解不開的天書。
「是奴才偷梁換柱,將先皇后的玉環安置在孟漁身上,讓其頂替了殿下的身份入宮認親,他手上的傷疤並非東宮大火所致,而是奴才在他幼時用火塊炮烙留下的疤痕。」
「真正的殿下腳底有一梅花烙印,乃先皇后用生前未出閣時最喜愛的梅花金簪親手印上去的,陛下只管差人拿梅花簪比對即可印證奴才所言。」
梅花烙——孟漁親眼見過傅至景腳底的傷疤,此時如遭雷劈,面色倏地慘白。
「一切都是奴才一人所為,自始至終傅大人都被奴才蒙在鼓裡,若非驟然聽聞傅氏死訊,奴才不會貿然與傅大人相見。」
「奴才自知罪孽深重,萬死不辭,但今日有賊人慾取傅大人性命,懇請陛下徹查此事,讓九泉之下的先皇后得以安息。」
一番驚天的言辭在雕樑畫棟的內殿久久迴蕩,孟漁像是聽了一場天橋底下最為驚心動魄的說書,只不過這一回他不再是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而成了隨之跌宕起伏的書中一角。
「傅侍郎。」衡帝發問,「你知不知張敬所為?」
孟漁僵勁地扭頭望向傅至景,後者面無表情,語氣無波無瀾,乾燥的唇瓣翕動間吐出六個大字,「回陛下,臣不知。」
「胡說……」孟漁不敢置信地瞪著眼,跪行到張敬面前,控訴道,「你胡說!」
張敬做好了毅然赴死的準備,根本就不敢看他,叩首,「奴才字字實言。」
龍脈不容混淆,無論是否知情,只要斷定孟漁冒認皇子便是殺頭大罪,他無法相信將他撫養成人的師父居然會編織這樣一個天大的謊言來誘他入局。
他叫了張敬二十多年的師父,把其當作父親一樣看待,就在方才,他甚至在心中盤算如何為張敬擄走他一事向衡帝求情,可再次相見,張敬竟狠心到要推他上斷頭台。
傅至景呢,他那樣信誓旦旦,可當真不知嗎?
孟漁在張敬嘴裡得不到回答,猛地轉身,雙手握住傅至景的袖子,剛想說話,卻先撞進了傅至景冰冷的雙眸里,沒有笑意,也沒有往日的柔情,像一把千年寒刃,徹底劈碎孟漁的希冀。
傅至景仍是那張令他心醉神迷的臉,卻變得那麼陌生,仿若從未與他有過丁點交好。
他們離得好近,近到孟漁能如同往常很多次那樣仔細端詳傅至景的五官。
「文慎的眉眼有兩分像你。」
孟漁如墜冰窟,驚愕地鬆開握著傅至景的手,服了軟筋散似的癱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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