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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單與文慎相似,他這才發覺傅至景冷厲的眼神與衡帝是何等的如出一轍,恍惚間他仿佛能窺見假以時日傅至景站在權力頂峰時殺伐果斷的畫面。

張敬的話里有許多待確認之事,信與不信只待衡帝定奪。

不多時,大內監取來塵封多年的梅花金簪——簪身曾在大火里燒得扭曲,請工匠修繕過,並未有太大分別。

衡帝命傅至景隨大內監進內室比對烙印。

孟漁頹然地垂首,等待自己的去路。

隆冬的天,地龍燒不暖他的身軀,他鬢角背後儘是冷汗,很快就浸了衣衫。

一炷香的時間,大內監踱步出來,先是憐憫看了一眼孟漁,繼而低聲說:「陛下,傅大人腳底確實有疤,與先皇后遺物花紋吻合。」

衡帝勃然大怒,轉身掃走了桌面的硯台,厚重的硯台砰的一聲砸在地面,未乾涸的墨水血一樣地濺在了孟漁的眼角,他心灰意冷地抬起頭,兩行清淚被墨跡污染,掛在臉上滑稽又可笑。

殿內眾人皆跪地叩首,等待天子發話。

孟漁畏死,匍匐到衡帝跟前,兩隻手抓住衡帝的衣角,如鯁在喉,「父皇,兒臣不知,兒臣什麼都不知道……」

是劉震川說他從小珍藏到大的玉環乃先皇后遺物,是衡帝親口認證他是衡國的九皇子、為其賜名封號,怎麼能說不認就不認?

玉環……當日他隨傅至景上京赴考,若非路遇山匪被洗劫一空,他們不會和張敬走散,他也不會因為不忍傅至景風餐露宿而典當玉環——是傅至景帶他去了當行。

巨大的窒息感蓋住了孟漁的口鼻,他抖抖瑟瑟回頭看傅至景,訥聲說:「你在騙我?」

傅至景坦蕩地與之對視,像是看一個將死之人,眼裡沒有半點溫情。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他和傅至景自幼相識,莫逆於心,難道連這也是假的嗎?

孟漁撲向傅至景,勢要一個回答,「你說話!」

傅至景不是很能言善辯嗎,為什麼這個時候不開口了?

反倒是劉震川叩首為孟漁求饒,「陛下,九……不知者無罪,請陛下看在孟漁……」

「住嘴。」衡帝面色冷森,雷霆大怒,「張敬罪犯欺君,但念其保護皇九子有功,先關押侯監,再做處置,至於文賢……」

他大步走至書桌,抬筆擬旨,「賤民孟漁,冒認皇脈,死有餘辜,遂打入天牢,年後賜死。」

孟漁骨顫肉驚,哭著哀求道:「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怕惹得衡帝震怒,惶惶然改口,「草民、草民什麼都不知道,陛下饒命。」

可無論他如何哀求,這個他叫了幾年父皇的男人都沒有半點憐憫之意。

衡帝將聖旨狠狠擲在他跟前,揚聲,「即刻宣欽天監監正、太常寺卿、太常寺宗正卿、通政使司通政使前來覲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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