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柚擔憂地來扶她,著急道:「小姐,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蘇清婉白著一張臉點了點頭,紅柚難過地說:「小姐,為何女誡司里的掌事總是打你,總是找你的茬,是不是吳氏在裡面做了手腳,才害得小姐全身無一處好肌膚。」
想到自己的一身傷痕,蘇清婉的臉色又煞白了幾分,「紅柚,我那一身肌膚是不是很難看。」
紅柚忙止住了話語,「不是的小姐,論起樣貌,小姐當是世間無雙,那些傷痕總是能治好的。」
「是嗎?可有誰會喜歡一個滿身傷痕的女子,何況這世間本就對女子極為苛刻。」蘇清婉眼眶裡忽然蓄滿了淚水,可卻倔強地沒有留下來。
她其實不知道該怎麼去用這一身的傷痕面對他,也不知道他對她會有怎樣一個態度,或許已經是物是人非,他早已經忘記了她,可終究心裡又帶著一絲期盼。
主僕兩隨著人流來到了濁清殿,一進去殿內,耳邊是悠揚動聽的禮樂聲,抬頭便是雕樑畫棟,遠處的官眷們綾羅綢緞,中央有一群翩翩起舞的宮娥,遠遠看去,竟是宛如仙境一般。
主僕兩正欲尋一處位置,旁邊的太監急忙上前來制止。
太監喉嚨尖細,陰陽怪氣道:「呦呦呦!這處可不是隨意就能入座的,這是特意留給姜小姐的地兒。」
紅柚問道:「那敢問大人,我家小姐要坐於何處。」
太監不屑地看了眼兩人,翻了個白眼,隨意指著宴會廳里最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座位道:「坐那兒便是。」
蘇清婉順著太監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那兒倒是安靜。
太監翹著蘭花指,嘀咕道:「從女誡司出來的人,還有臉來這皇宮裡頭,真是晦氣。」
我呸!
蘇清婉身形一頓,這就是如今蘇家在這皇宮裡頭的地位嗎?這般的不受待見,那這是顧舟的意思嗎?所以底下人才會如此行事,思及此,她的心直往下沉。
忽而,旁邊傳來一個嬌俏動聽的輕快聲音,「你這口脂是在哪買的?成色很是不錯。」
「新開的那家胭脂鋪,配我身上這條襦裙最合適不過。」
「你今日盛裝,是為了那位太子殿下吧!」
那女子聲音里多了幾分嬌羞,「別胡說。」
「才沒胡說,殿下出類拔萃,當年大戰邊境,讓敵人聞風色變,如今一身功勳,又有哪個姑娘家不心生敬佩與仰慕之情。可惜殿下心底只有姜瑤,根本容不下旁人,否則這長安城裡的姑娘怕都得寵寵欲動。」
「可身為儲君又怎會只有一位太子妃。」
「說得也是。」那女子感概,「難怪當初蘇府那位嬌縱的嫡小姐會願意去冷宮照顧太子。」
「你說太子為何會辜負了她?畢竟她照顧了太子三年?」一個充滿疑惑地聲音傳來。
「聽說是太子殿下受不了她那嬌縱任性的性子,畢竟相府的姜小姐是出了名的溫婉大方,且這蘇家哪比得上權傾朝野的相府,太子殿下當初會棄她,轉而和相府小姐在一起,實在不意外,不過是蘇小姐眼盲心盲罷了。」
那幾名女子看到不遠處的蘇清婉,小聲嘀咕,「她變了好多,以前她可從來受不得一丁點氣,以前她也沒有這般弱不禁風,氣息奄奄的樣子。」
「聽說蘇府那敗家子不是被聖上關入刑部大牢了嗎?她如今是來求人的,肯定會放低姿態,以她蘇府如今的地位,她也不敢造次,還聽說她曾在冷宮落下過病根,出去後就大病了一場,有人說她曾小產過,不知是真是假?」
「噓!別亂說,小心被人聽到傳到太子耳朵里,太子最不願意別人提及冷宮的事。」
這些聲音或鄙夷,或嘲諷,或輕視,或傲慢,或憐憫,或惋惜,像一陣輕悠悠地風飄入了耳內,卻燃燒了她的五臟六腑。
「可以殿下心底只有姜瑤,太子最不願意別人提及冷宮的事情!」這些話給了蘇清婉當頭一棒,她只覺得頭一陣暈眩,所以顧舟是覺得她嬌縱任性嗎?這麼多喜歡上了別人?所以不來找她?難怪連個太監都敢在她這個尚書之女面前造次。
可也有另一種可能,蘇清婉比任何人都知道當年顧舟的處境,他或許是迫不得已才會與姜相合作,他對姜瑤或許存著利用之心,從知道這些後,她心底便一直存著這份期盼。
然後此時還是幾乎要站不住身形,紅柚扶了她一把,擔憂道:「小姐,你沒事吧!」
她挺直了脊背,朝著最角落裡的那個位置走去。
坐下後,紅柚想著給她倒杯熱茶暖暖身子,摸了摸茶壺發現是冷的,而這角落裡也根本沒有宮人伺候。
這些宮婢都是慣會看臉色行事,此時忙著巴結那些朝中大臣還來不及,又怎麼注意到這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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