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覺,她總感覺楚熠扭頭過來的時候眼睛裡有一瞬間的喜悅,可是這種喜悅轉瞬即逝,很快轉變成一種威懾力,這種眼神促使程景知訕訕地鬆開了手。
說到底,她還是有些怵他,從那天晚上之後。
對上楚熠那雙眼睛,程景知說:「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了,你沒接。」
片刻後他說:「知道,給你回電話了你也沒接,你有什麼事嗎?」
程景知已經想給他一巴掌,暗暗忍下一口氣道:「我想問,可不可以過完中秋再去,因為我想和家裡人一起過中秋,然後小赫的婚禮我也想參加,不知道可不可以。」
「可以,你可以過完中秋,但是不能等小赫的婚禮,你可以到時候再回來。」
「哦,那我沒有什麼問題了。」
程景知說完翻了個身,不再面向他。她在想,我們現在這算是什麼關係呢?但是卻莫名其妙睡在一張床上,真的很奇怪。
她悄悄地落了一滴眼淚,但是也不能怨誰。
·
程景知沒有和任何人提這件事,就連陸詩音也不知道。
她依舊正常回家,裝作沒事人。
出發前她才知道,這一次去英國,楚熠並不去。
自從那晚後,她與楚熠的關係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深刻感覺到,她不可能再向從前那樣趾高氣昂面對楚熠了。
她對待他極為禮貌,時常把謝謝麻煩了掛在嘴邊,換來的是楚熠更為冷淡的態度。
要不是已經說好要去英國躲一陣,她其實都不想去了,甚至不想和他產生任何瓜葛,別人不想搭理她,她又何必自虐貼上去。
老鷹和阿珊陪著她一起去英國。但她並不住在倫敦,而是住在離倫敦還有一個小時車程的白金漢郡。
從車上下來時,程景知有些傻眼。她原本想的是住在倫敦,就算不是住在梅菲爾也至少是住在伊斯靈頓,她覺得以楚熠的經濟實力是可以做到的。
但現實是,如今她竟面對的是真實的英國鄉村生活。
抵達楚熠在白金漢郡的別墅時,天色陰沉而灰濛,空氣中飄著細雨,泥巴沾在她的高跟鞋鞋面上,有些寸步難行。
更要命的是,不知道這棟房子到底多少年了,牆面有真實的詭異水漬。但除去這些小細節外,這幢別墅無疑是很大的,雖然比不上山彎的莊園,但前院和後院的花園占地就已經有約500平,更別說居住的別墅也有四層。
她覺得等入了夜,這裡就可以開始拍攝《寂靜嶺》或者《黑色星期五》。
她要是真被楚斯柏找到,死在這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她站在門口,哂笑出聲。
這裡的管家是一位四十歲左右的本地女性,她態度算不上太友好,自報家門讓程景知叫她Jane就行。
程景知剛進門就聽見她辟里啪啦念了一堆英文,十分本土而濃重的英式口音聽得她昏昏欲睡。
程景知的英文水平還行,出國旅遊是絕對夠用的,日常交流完全沒有問題,但碰上英式口音就完全不一樣了,尤其是她堅信這位英國女人絕對還摻雜了方言,連讀起來像是濃稠冒泡的魔法藥水,伴隨著咕嚕的冒泡聲,她的嘴巴一張一合,讓程景知的腦袋更加混沌。
她乾脆懶得管,等傭人們把她的行李送到房間後,她便關門休息。
在這裡的第一個晚上,程景知哭了。
她流下的眼淚很複雜,稱不上多委屈,也不算是想家。真要問,她不想承認自己心底的那個淺顯易懂的答案,於是她騙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
程景知哭的時候總是很克制,只會流眼淚,不會發出哭嚎聲,只有從喉嚨深處冒出來的哽咽和用紙巾擦鼻涕的聲音。
阿珊的房間在她隔壁,這裡晚上很安靜,安靜得過了頭,於是她聽到了程景知哭泣的聲音,很小,聽起來很可憐。
阿珊和老鷹是她在這裡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人。老鷹是男人,會避嫌。阿珊作為女人,程景知覺得和她會更親近一些。
所以當阿珊來敲門的時候,程景知自然地邀請她進門。
她們只是聊天,聊如果現在在國內,那她可以點外賣吃很多好吃的,但是現在卻在可以拍攝《黑色星期五》的農村。
程景知不想過多提起楚熠和自己的事情,在感覺到阿珊似乎想要打聽她目前對楚熠的感受時,她便立刻中止了聊天,說自己要睡覺了。
阿珊什麼話也沒有套出來就回了自己房間,迎面碰上晚上巡邏回房間的老鷹,兩人一個對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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