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才讀出,那深邃眼眸深處,隱藏著如寒冬冰霜般的淡漠。
現在,原本屬於溫行川的位置空蕩蕩的。
賓客的竊竊私語此起彼伏。
諸位都是首府有頭有臉的大族高門,整裝趕赴這場自建元以來無出齊右的盛大婚宴。
誰能想到,以端正持節名揚天下的韓闕郡王,會在拜堂之時,一言不發拋棄大燕第一權閥、開國元勛越國公的嫡女?
這位越國公可不簡單,若不是建國時主動讓位今上,這天下姓溫還是姓冷,還真是難說。
有夫人好心上前,扶起這位神秘的冷家三小姐。
這姑娘的突然出現可是永康十七年江寧府最稀罕的大事。
都知越國公夫婦年逾四旬突然有了個女兒,但那年陛下與越國公失合,越國公說,是皇帝殺死他唯一的掌上明珠。
如今十載過去,就在皇帝下旨為他唯一的嫡孫、韓闕郡王溫行川挑選宜室宜家的正室時,越國公突然將女兒從鄉野接回繁華的首府,徑直塞給這位無有非議的皇位繼承者。
很顯然,此舉違逆了自行其是的郡王殿下,聽聞他遲遲不肯成親,是有個身份低微的心上人。
這位夫人好心將蓋頭從郡王妃的發冠揭下,露出一張陌生又極美的玉靨。
只見墨雲層卷的狄髻下,纖睫微眨,雙瞳剪水。這樣的美人與俊朗的郡王殿下結為夫婦,真是賞心悅目,天賜之合。
想到這裡夫人心裡一顫,嘆這位真是大家閨秀,這般混亂不堪仍能保持平靜,不愧是江南望族出身的女郎,寵辱不驚。
賓客的聲音在同一時間戛然而止,是郡王殿下的母親,親王妃林婉淑自堂外走進。
親王妃神色如常,向兒媳伸出戴滿翡翠華寶的手。
冷元初輕抬柔荑握住,用蓋頭虛掩半張嬌靨背對著賓客站好,一舉一動極盡優雅。
「要諸位受驚了,先開宴吧。」林婉淑面無異色,語氣平穩。
能參加郡王婚宴的,皆是朝廷重臣、高門大戶,眾人知今日情況複雜,不複方才熱鬧,略顯沉悶用過精良的喜宴,匆匆道別離去。
若按婚儀,這一整日新娘不應讓外人見了容貌,而這蓋頭,本該是新郎官在洞房,手執如意小心挑起,是為吉祥。
可誰都沒想到郡王殿下會在這賓客如雲的高堂,毫不客氣撩起蓋頭,讓眾人將冷元初看得清清楚楚。
王府最近因這樁婚事不得安寧,賓客們不敢逗留,就連與親王妃往來親近的幾位朝臣夫人,見那壓制怒意的臉色,都匆匆離去。
林婉淑送走賓客,來到偏殿尋冷元初。
她亦是初見兒媳,見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怕姑娘生氣與越國公告狀,坐在冷元初身旁握住她的手。
冰涼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想來小姑娘是生了怨,她做母親做親王妃,不得不為兒子和王府挽尊:「方才是宮裡敲戰鼓,親王和郡王都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必須入宮請命,你要理解。」
冷元初抿了抿唇,想起方才響徹雲霄的一十八響鼓點。
她在鄉野長大,初來乍到不知道宮裡規矩,又不能露餡,只得頜首應下,回道:
「渡口接親是我記錯時辰,沒約束好家僕,還望婆婆諒解。」
「都是誤會,誤會。」林婉淑臉色更白了些,僵笑了一下。
姑娘提及的,是皇帝諭旨賜婚的同時安排鳳樓船,要郡王水路接親。
這是從未來過江寧府的冷元初第一次感受聖恩浩蕩。
惶恐又驚喜間,她想看看河道兩岸圍觀的百姓。
可她從始至終都沒敢自行掀開蓋頭,亂了婚儀。
但到了渡口,溫行川不在,誤了吉時。
越國公府送親的管家見自家小姐被當眾丟在渡口,過了一個時辰才被縱馬趕到的溫行川接親,說了幾句難聽話。
冷元初便以為,真是郡王故意而為,她替家僕向林婉淑道歉。
林婉淑心口堵塞,暗恨兒子胡鬧。接親誤時是因溫行川直到婚服加身仍拒絕娶妻,理由是,越國公有叛亂的苗頭。
但是親王府得罪不起越國公,這樁婚事說到底,是一場利益交換。
二月太子薨逝,皇帝不喜親王這個二皇子,親王想要得到儲君之位需要越國公借力。
而靠錢莊和海貿起家的冷氏族及越國公,也需要扶持乃至挾持新任太子,鞏固權勢和家業。
「初兒用些餐食吧。」林婉淑說著起身離去,要侍衛抓緊到宮裡探聽情況。
冷元初滴米未進,面對銅鏡枯坐直到日暮,才再次見到溫行川和他的父親。
親王溫琅已換一身戎裝,聲如洪鐘:「遠東高麗侵犯邊境,孤已領命,即刻出征。」
「川兒,你按陛下要求留在王府,做好你在朝中的職責,護好你的母妃和妹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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