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嬸還活著的時候,沒少跟我說她有個兒子,只比我大兩歲……」
「所以何靖東為何嬸料理完後事,請求和我做筆友的時候,我同意了。」
「我迫切地需要有一個對象,能一直陪著我緬懷何嬸。」
徐佳熙大約也想起了當初她與何靖東書信來往的那段青澀時光,
「何靖東在書信里,和在現實中,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在信里,他內心柔軟細膩,和我有很多共鳴。現實中,他是個木訥無趣的人……」
聽到這兒,程愈看向徐佳熙,目光悲憫。
——當徐佳熙在說起她與「何靖東」通信的那段時光時,眼裡都泛著柔柔的光。又說到何靖東在現實里木訥無趣時,那副無奈的樣子……
恐怕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與她通信的,是個懷有蛇蠍心腸、故意來算計她的女人吧!
可是,那時候的徐佳熙是一個很缺乏安全感的十七歲少女。
她出身富裕,一直被人捧在手心,從未體驗過這樣惡毒的人性;
且她感懷何嬸的養育之恩,又對何靖東抱有愧疚之心……
她當然不會把何靖東當成壞人。
徐佳熙繼續說道:「我和何靖東保持了大約三年的書信往來,我們確定了戀愛關係。大學畢業那年,我決定和他
結婚。」
「但我父母並不同意。」
「其實他們也算開明,並沒有看不起何靖東是個保姆的孩子,他們只是不希望我離家太遠……可我卻一意孤行。」
說著,徐佳熙陷入回憶,「那一年學校放農忙假,我無事可做,想給何靖東一個驚喜。於是我沒打招呼就去了他的學校,然後——」
「然後我看到,何靖東和一個年輕女子……親密得過分。」
「那個女人就是程惜。」
「我當時很生氣,直接上前質問何靖東,明明已經有了我這個女朋友,為什麼還要和別的女人不清不楚。」
「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何靖東當時想也沒想的,選擇讓他的師兄蔣曜來照顧我。而何靖東自己帶著程惜離開了。」
說到這兒,徐佳熙突然抬頭看向程愈,「還記得在廣州大笪地夜市,那天多部門聯合執法時,你就那麼帶著小蘇走了……」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瞧,我永遠都沒有辦法成為被偏愛、被堅定選擇的那一個。」
徐佳熙眼眸染赤,卻含笑說道。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嘲諷自己才笑得那麼無奈。
程愈猶豫片刻,認真說道:「就算再來一次,我也依舊會帶走荔枝。」
徐佳熙一怔,笑了,「我沒有要怪你、或者怪荔枝的意思。」
「哪怕你是我的兒子,可我們之間……本來就有著無法消彌的隔閡。」
「何況那時候我心裡正怨著你在呢,就算你要帶我走,我根本不會理你,甚至還會罵你。」
「程愈,我不是那個要陪你終老的人。你沒有選擇我,這是人之常,我理解。」徐佳熙輕聲說道。
然而她卻陷入怔忡,整個人都籠罩在哀傷的情緒之中。
徐佳熙說的話,她的情緒,都令程愈感到意外。
他張了張嘴,有心想解釋一下——
徐佳熙搶著說道:「好了不打岔了哈,我們繼續說。」
可這句話剛一說完——
徐佳熙就又陷入長久的沉默。
久到令程愈覺得有些意外,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徐佳熙,卻發現她已淚流滿面。
徐佳熙小小聲抽泣道:「那會兒何靖東扔下我不管,我就很生氣。」
「當時我一個單身的年輕姑娘要跋涉千里,還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車……」
「在我的包包里,有一把防身用的匕首。」
程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我……我當時頭一回被人這樣對待,我很生氣,氣到失去理智,」徐佳熙泣不成聲地說道,「當時我就……伸手去掏那把匕首。」
時至今日,
徐佳熙仍然記得當時心裡出奇的憤怒與洶湧的恨意。
她想——
果然繼何嬸之後,再也不會有人全心全意地愛她,
再也不會有人毫無條件的選擇她,站在她這邊了!
關鍵時刻——
蔣曜覺察出徐佳熙的不對勁。
他眼睜睜看著徐佳熙從包里掏出匕首……的手柄時,面色大變!
他是男生,力氣很大。
他一把拽過徐佳熙的包,
那柄還沒來得及拿出來的匕首才又跌落進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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