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捂著額頭壓抑住喉頭的嗚咽,他喘息一聲,感受著回籠的軀體。
系統這是成功了嗎?
[沒有!卿卿沒有!不是我!不對,是天道!]系統的尖叫聲在耳邊響起,[卿卿快起來,去阻止陸煜行,這個世界快崩塌了,天道在向我求助,一時半會解釋不清楚,卿卿快走。]
「……陸煜行,怎麼了?」
他艱難推開冰棺,壓抑住疼到泛淚的眼眶,嗓音清透,顯然沒有「死」了一年的嘶啞與疲倦。
[他要做不好的事情,總之卿卿你快去……]
白御卿光著腳,踩在寒玉上,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迷迷糊糊,像是每一個晨起的早晨一樣,陸煜行的臉仿若在昨日。
他的白衣松松垮垮裹在身上,露出一片冷白的胸膛,胸膛光滑如新,沒有傷口。
衣擺翻飛之下是淡色的沉水香,白御卿一開始還在適應身體一般走著,到後面就是跑。
腳尖被石子劃傷了也仿若沒有感覺。
……想見陸煜行。
就只是這樣想。
他跑得愈發快速,像是一直蹁躚的白色蝴蝶,衣擺翻飛之下泛著月華,低低喘息著,路過的宮人們盡數驚異,不可置信看著他的身影。
「哈啊……呼……」
他低低喘息著,終於隨著系統的指引,到了深處的宮殿——
陸煜行正面無表情指尖摩挲著雕刻著略微粗糙的小白狐狸的玉佩,漠然冷戾看著逐漸升騰的火苗。
用刀,刀總會莫名其妙脫手。
用箭,箭總是擦肩而過。
一次次、一次次……好似什麼都傷不到她們。
陸煜行想,怎麼還不死呢?
憑什麼卿卿死了,你們還活著,我還活著?
陸煜行漠然看著手腕上的傷口正在慢慢癒合,這個世界的可笑也在漸漸浮出水面。
卿卿死後,他情緒將要失控之時,總會面無表情給自己來一刀,匕首扎在血肉里,扭一圈,總會讓他清醒片刻。
可是,似乎是對那七個女人的殺意太明顯了,在嘗試著一次次殺掉她們而近不了身之時,他發現自己的傷口也在慢慢癒合。
……所謂的天道不僅怕她們死了,也怕他死了。
所以陸煜行開始一次次地用匕首或劍捅進去,自己的小腹或是手腕。
血肉橫飛、鮮血淋漓。
從一開始極速的癒合,到現在緩慢的癒合……那個東西似乎被自己消磨盡了能量,不再有所謂的通天之能了。
至少現在——護不住她們。
「……燒。」
陸煜行的嗓音嘶啞低沉,手腕上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傷口還在源源不斷流出血。
黏膩、潮濕、血腥味撲鼻。
他的表情偏偏沒有任何波瀾,宛若那傷口不是自己的一般。
另一隻寬大的手背上是蜿蜒的青筋,指尖正撐著側臉,似是漫不經心,冷戾晦暗到極致的雙眸,看著面前的宮殿。
火苗正在升騰,而那七個女人正在屋子裡。
殺了她們,殺了他,至少能——
白御卿一推開宮殿門。
看見的便是陸煜行坐在椅子上,一章冷戾晦暗的俊臉陰鬱漠然,帶著高高在上的倨傲,沒有絲毫波瀾。
修長的雙腿交疊翹著,一隻手撐著側臉,幾縷碎發垂下來,略微遮住晦暗不清的雙眸,整個人帶著一種不怒自威的威壓與恐怖。
——簡稱,裝逼。
可,瘦了。
陸煜行瘦了很多。
眉骨的鋒利與下頜線的弧度在陽光的照耀下打出晦暗的影,顯得他冷酷到極致。
白御卿剛剛磕到的額頭似乎開始痛了,他雙眸發紅,喉頭也莫名其妙酸澀起來。
對他來說,恍如昨天一般。
昨天死在陸煜行面前,昨天看到他泣不成聲。
白御卿想問他,你知不知冰棺磕到了我的頭,我的頭好疼,你該給我揉揉的。
你也不該打一副透明的冰棺材,惹得我白白撞了頭,只是好疼,我想讓你看看我,為我揉揉。
……好疼。
他的雙眸突然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偏偏白御卿素來是不愛哭的。
他不愛哭,不愛傷感,可現在喉頭啞得說不出話來。
扯了扯唇角,卻壓不住潮水般的洶湧。
大概一瞬,只要一瞬便要落下淚。
酸澀的、軟漲的、痛到極致,又軟到極致的……胸口不斷溢出的密密麻麻的脹。
然後——
[卿卿您先別哭,您娘!您娘!您娘!在裡面!]系統恨不得有實體晃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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