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煜行面無表情,將書信好好疊好,遞給了屬下,「寄出去。」
屬下似是愣了一下,「可這份名單是給太子……」
「……寄出去。」
他略微加深了冷戾的尾音,那下屬不敢再說些什麼,轉身退出,只留他一人面無表情,氣壓低沉。
陸煜行與太子關係微妙,雖沒有直接的敵對關係,面上也並不友善,他明面上的敵人是容王,可獨孤鶴在他眼裡,同樣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早就在牢里被白御卿宣布恩斷義絕之時,就想將他們殺盡了。
他的卿卿,在幫獨孤鶴。
細細看完了書信那刻的陸煜行,已然壓抑不住心口翻卷洶湧的冷戾殺意。
……遲早會殺了他的。
指尖略微收緊,卻泄了力道,輕柔為他理了理衣襟。
想來如今,書信已經到了。
也不知獨孤鶴是什麼表情。
陸煜行略微扯了扯唇角,似是譏誚一般,觸及到白御卿的目光的時候,猛然一頓,瞥開了雙眸。
可白御卿就在他指尖啊。
他現在能感受到他的溫度,他的呼吸,他們接吻,他們做。愛,他們——
他們如今是……愛人?
陸煜行略微眯起雙眸,這個念頭讓他胸口一酸,又脹又軟,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和饜足。
於是他猛然低頭,湊到白御卿的唇邊,啞然道。
「信,我看了。」
……說出來了。
白御卿頓了頓,表情上沒有什麼波瀾,只是清淺道了一句,「倒是能忍,現在才問。」
陸煜行沉默了片刻。
「……為何?」
白御卿伸手又往下扯著衣服,略微靠近他,二人呼吸都交纏,泛著清淺的沉水香,薄唇帶著淡嫣色的潤紅。
「因為我與獨孤鶴自幼相識,我答應了他,要助他。」
「……不是這個。」
陸煜行突然把頭埋到他的肩膀上,高挺的鼻尖蹭了蹭他的脖頸,嗓音近乎嘶啞,「為何覺得我一定會知道?為何一副早已知曉的模樣,為何……」
為何,毫無波瀾?
白御卿略微躲了一下他熾熱的呼吸,伸出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撫摸著他的髮絲,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的情緒。
他回答的溫和,嗓音輕緩不緊不慢,指尖近乎輕柔順著往下撫摸略微顫抖的脊背。
「因為我未曾躲著你的人寄信,你一定會知道。」
「因為我也有我要做的事情,這便是我要做的。」
「因為我只剩一年可活,隨後的稱王稱霸,你們二人且去爭。」
白御卿突然頓了頓,「因為,我也有想問你的事情。」
「就像我未曾告訴你我寄了信,你也未曾告訴我,將阿朵雅安置在偏院是為何。」
他每說一句話,陸煜行的呼吸就加深一刻,直到最後呼吸壓抑著顫抖,近乎依戀蹭著他的脖頸。
他與獨孤鶴自幼相識,情誼無可比擬,名單也是白御卿自己查出來的,至少目前來看,陸煜行與獨孤鶴並非不死不休的敵人,他助他,無可厚非。
可胸口還是脹痛。
恨不得將獨孤鶴剝皮抽筋、碎屍萬段,將他從前與白御卿勾肩搭背的手指敲碎,將他曾被白御卿注視著的雙眸挖出,將他……
陸煜行閉上雙眸,呼吸粗重,啞聲說。
「阿朵雅,是因為匪患一事,聖域與黑風寨有關,所以將她安置在偏院。」
「……陸煜行,你沒說實話。」
白御卿修長冷白的指尖捏著他的耳尖,陸煜行甚至能感受到他說這話時胸腔的略微顫動。
陸煜行的呼吸一窒,犬牙咬著下唇,指尖略微收縮,將白御卿背後的衣服抓出褶皺,但他還是啞聲開口。
「……卿卿,別逼我。」
不能告訴你,你會恨我。
「是嗎?」
白御卿突然笑了一下,他依舊溫柔撫摸著他的脊背,從上到下撫摸後背緊繃流暢的肌肉與逐漸收窄的腰肢,然後淡聲開口。
「其實在上京時,我就在想逼你一次。」
「我知道你喜歡我,所以我想,將我病重的消息放出來,試試你會不會擅闖東宮,若是謀劃得妥當,你當時本就重傷,再加上毫無理智,暗中安置弓箭手,無論你有多麼通天的本事也插翅難逃,擅闖東宮被亂箭射死的罪名也沒人會追究——這是我第一次想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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