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卿這才緩了片刻,反而淡聲反問他,「你傷剛好,去陸煜行府上幹什麼?」
「自然是去切磋了。」他惱火地揉了揉脖子,似是活動了一下筋骨,泛著寒光的玄鐵護腕襯得他愈發精練,握槍拿劍的薄繭手指也是修長漂亮,手背略微凸起青筋。
「那混帳上次欺負了你,還刻意往我傷處打,令我好幾日不能出門,這個仇總要報的。」
並非是物理意義上的重傷,是臉上。
應好平生最愛張揚恣意,那張俊臉被打得滿是淤青,養了許久才好些。
他與陸煜行三年在邊關,也是親友,從前切磋也不少,他從沒這般狼狽過。
應好也不想他在白御卿面前被看輕,嗓音拉長似是找補。
「而且,若非那日他趁著我心緒不寧,我怎麼會——」
一瞬間閉嘴,似是想到了什麼,應好不自然地撇過頭,耳尖略微發紅,啞聲轉移話題道,「不過他下手真狠,本將軍沒怕過他,只不過那日實在心中——」
嗓音一瞬間又戛然而止了。
應好並非武藝差之人,反而是天之驕子,一身武藝尤其出眾,他和陸煜行能交個平手,但為何那次被壓著打?
……彎彎繞繞,又回到了心緒不寧上。
為何心緒不寧?
——『我就是龍陽,我就是斷袖!我喜歡白御卿!可以了嗎?!莫要欺負他,他說了他等我!』
應好深吸一口氣。
他抬眸看他,又轉移話題,啞聲道,「放心,我為你討回了公道,也將他打了一頓,他往後更是不會因為從前之事欺你。」
「往事便消散如過眼雲煙……」應好抿了抿唇,一時馬車中氣氛有些怪異,「你與他從前的事情,不必去想了,他答應了我不會欺負你。」
總歸是陸煜行受辱之事,他是站在白御卿這邊的。
……男子漢大丈夫,不過雌伏於他被他玩玩而已!有什麼過不去的?!
況,陸煜行不想要,他應好還……
白御卿沒什麼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再糊弄一下他先讓他睡一覺,又聽面前紅衣青年啞聲道。
「三年前,你說你等我……」
「我自是讓你等我,有話要對你說的。」應好的嗓音微微低啞,「我如今,功成名就,也沒有……丟了性命。」
「十七卿,你說你等我三年,如今……」
應該蹙著墨眉,話語也愈髮結結巴巴,曾軍中人人仰慕的驕矜倨傲的穩重紅衣將,此時卻如同毛頭小子般。
「如今我……」
白御卿猛然一瞬間又扼住他鋒利的下顎,扼住了他未吐出的話語。
他對上應好怔然的雙眸,扯出一個淡色的笑意,「如今我該睡覺了,好嗎?」
第57章
江疏寧總算願意給他放假了, 卷宗處理了大半,白御卿半條命也要下去了。
江疏寧笑眯眯地,抱著一堆卷宗, 還輕悠悠對著他的背影道, 「少卿慢走。」
——謝邀, 被榨乾了。
他顫顫巍巍走出熬了幾個大夜的少卿廳,只想著先回去睡覺補覺。
前幾天的應好?
……他堵住他的嘴一句話也沒讓他說出來。
他被墨玉攙扶著下了馬車,墨玉蹙著眉,沉默寡言的侍衛的嗓音難得泄露情緒,帶著略微的心疼。
「公子, 如此忙碌,要不然向老爺……」
「……不必。」
白御卿的嗓音有點虛, 擺了擺手,
……好累。
狹長薄冷的眸下帶著些許暗色的疲倦,眉眼垂著,腳步有些虛弱。
他一回府沾床就睡了個天昏地暗。
以前就覺得睡覺很幸福了。
……現在更幸福了。
墨玉其實是習慣了公子賴床的,他守在白御卿門前好幾年, 知道他每日需得睡到近乎午時,一整個早上,公子的院子裡必須是安安靜靜的。
但是沒想到,只是因為一個大理寺少卿的工作。
日日早起晚歸, 更多的時候還是宿在了少卿廳,如此熬夜忙碌,簡直是——
滅絕人性。
墨玉想了想江疏寧笑眯眯的臉, 面無表情捏緊了刀鞘。
公子自幼時體弱,好不容易這些年養好了一些,被細細養得差不多的身子, 如此操勞費心下去,如何能好?
他抿了抿唇,與值班的侍衛換了班,去尋了白合雁。
嬌媚漂亮的醉仙明月樓老闆撲閃著團扇,頓了頓,笑得漂亮又好奇,「稀客啊墨玉,今日怎得來了?公子有事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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