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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兒瞥了眼韓棲雲,略有猶豫,但拗不過韋寶林的眼神威脅,只能挽起袖子,咬牙上前。

韓棲雲對此沒有半點反應,依舊透過樹影,望向沈知姁的方向。

「韋寶林。」沈知姁不再觀望,溫聲上前詢問:「這是怎麼了?」

韋寶林驟然一驚,回頭見是沈知姁,神色就放鬆不少,但依舊能用「難看」來形容。

她忍著雙膝傳來的疼痛,勉強行了一禮,解釋道:「見過昭儀。」

「嬪妾適才賞景,不慎將金鑲珠翠耳環掉入了池塘之中,正命宮人們幫著找。」

韓棲雲和暖泉池中的另一個宦官也到池邊行禮。

「這池塘不小,栽滿蓮葉,底下多是淤泥。」沈知姁目光輕掃過暖泉池,和氣笑道:「韋寶林掉的又是小物件,恐怕很難找到。」

「嬪妾知道。」韋寶林心中腹誹:就是因為難找,她才好藉此磋磨,否則出什麼氣!

腹誹完,她摸著剩下的一隻耳環嘆道:「只是這對耳環是嬪妾祖母給的,實在是意義重大。」

「不過是灑掃的宦官罷了,讓他們找著就是了。」

韋容華一撇嘴:「沈昭儀不會是心疼這些宦官罷?」

「本宮若說是心疼韋寶林呢?」沈知姁面上輕笑:「這兒雖然偏僻少人,可這兩個宦官都是長嘴的,韋寶林總要為自己的名聲考慮考慮。」

「昭儀說這話不覺得好笑麼?」韋寶林半點都不信:「嬪妾與你從前關係又不好,論什麼心不心疼的。」

沈知姁挑了挑眉,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

「比起寶林的真性情,那些個假君子更讓人覺得可怕。」

韋寶林想起慕容婕妤,忍不住點頭贊

同。

然而心中怒火難以抑制,她瞥了眼兩個宦官,冷笑道:「昭儀說這麼多,嬪妾領了好心,不過這耳環嬪妾是定要找到的。」

「就留他一個人找罷。」韋寶林輕哼一聲,隨手一指,正指到韓棲雲。

另一個小宦官見狀,忙不迭從暖泉池中爬出來,叩首告退,趕緊回去換衣裳——雖叫暖泉池,可在秋日裡泡著,身上涼絲絲的耐不住,再被冷風一吹,感染風寒的機率頗高。

他們宮人不能請醫,得了病只能被挪出去,生死看命。

嘿,幸虧他運氣好,留下來那個小子可有罪受了。

韋容華可是故意取下耳環扔出去的,扔在池塘中間,難找得很。

沈知姁細細看過韋寶林留下的耳環,心中就拿了主意:這耳環珠翠偏碎,金處略暗,是不算上等、素日又不細心保養的首飾。

所謂「祖母傳下來的」,大約是韋寶林胡謅出來好撒氣的。

「寶林執意這樣,越發讓有心人有的嚼說了。」沈知姁唇角的笑意漸濃,輕描淡寫地提起慕容婕妤,輕易就讓韋寶林蹙眉猶豫。

她望向韋寶林,笑眼彎彎:「這樣罷,本宮庫房裡有一對沒帶過的金鑲粉玉鏤空耳墜,送給寶林消氣罷。」

唔,這還是及笄時,韋中尉送的禮。

就當還給韋寶林了吧。

粉玉好看又難得,韋寶林聽得心動,面上卻還是懷疑之色:「昭儀怎麼今日如此好心,就像黃鼠狼給雞拜年似的。」

沈知姁有片刻的失語:她怎麼從前沒發現呢,韋寶林說話竟有些無差別攻擊的意味。

「說句不好聽的,先前本宮和寶林是競爭關係,天生的不對付。」沈知姁輕聲慢語:「可現在嘛……本宮倒是願意幫寶林一把。」

「而且白果香當日,本宮將寶林訴冤的情狀看在眼中,細想來也覺得另有隱情。」

韋寶林聽得又是心酸又是高興——心酸於自己和沈昭儀的地位徹底拉大,高興於終於有旁人覺得她清白。

當然,還是心酸占得多一些。

「陛下這些天忙於朝政,自然缺人解頤,寶林何不去試試?」沈知姁觀察著韋寶林的神色變化,道出最後一句話:「不然讓旁人捷足先登,恐怕不好。」

提及尉鳴鶴,韋寶林果然神色有所變化。

她望了望滿是殘蓮的暖泉池,掂量著粉玉和沈知姁的話,最終行禮謝過沈知姁,急匆匆地往司膳房的方向走。

一旁傳來水聲。

沈知姁轉首,就見韓棲雲從池塘中撐單手躍出,於自己面前三步行跪拜禮。

「奴才多謝昭儀娘娘,往後願為昭儀娘娘當牛做馬。」韓棲雲的嗓音很清朗,讓人想起初升的朝陽。

「你叫什麼?」沈知姁讓韓棲雲起身,秀眉輕挑:不愧是將來會成為夜影侯的人,說話做事這樣乾脆上道。

韓棲雲緩緩站起,漆黑的眸將沈知姁的裙角映在眼底,有幾分光亮:「回娘娘,奴才現在名喚韓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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